有鬼魇漏了进来,有载体伤了熊罴的下属。
他们撑不住。
他们没有撑住的本事。
负伤的妖魔很快被鬼魇缠上,那结界根本抵挡不住。还是很快,第二个妖魔,第三个妖魔……第一个道士,第二个道士……
要救吗?
放任不管,有机会让这些以恶行事的妖魔和以善示人的道士都葬身在此。
论善恶,他们不全为善,也不全为恶,魔域是,仙道是……论立场,他们发现了姜午所在,若是有朝一日……
救,是心肠好……不救,也情有可原……
左右,横竖,都留不得了……
何况,姜午自身难保。就算他们心有余、力有足,姜午结界,妖魔也进不来。再何况,姜午已经接纳了群海,也算,也够……
“熊罴老弟!”
“龙王老兄?!”熊罴欣幸地大声令道,“全都往后撤!撤!”
姜午的和群海的依尉迟夫人和龙王之令,依次而站,在新一道结界立下后,齐齐跃下。
熊罴领着魔域的和仙道的退至他们身后,随后又有从姜午跃下的,给他们医治。
“龙王老兄啊!”
“少来这套!滚去找个厉害的给我,替我撑一下。”
熊罴注意到了龙王的伤势,收起假得离谱的哭嚷,连忙应道:“哎好好好。”
换下龙王后,熊罴又挨起了龙王。
“能挡多久?”
龙王的目光顺着天梯至第一重天,良久才虚弱道:“不好说……”他的手搭上了熊罴的肩,满脸的挚诚,“放心,到了那时,我们会即刻退回姜午的,绝不逗留。”
“……”熊罴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龙王的手,“那这些呢,真的没有对付的办法吗?”
“没有。鬼魇,我们杀不了,鬼魇役使的鬼魂和活物,我们也杀不得,杀了,鬼魇更甚。”
熊罴一句脏骂出了口。
“算了,不管了,至少咱们能先歇口气了。”
龙王看着漫在结界外的鬼魇,又是一句“不好说”。
熊罴正想问龙王何意,就瞧见了步子缓得诡异的鬼魇载体,走着走着,挨个儿地倒下了。
在他们倒下之后,还有着什么……
危险……兽,感知到了莫大的危险……
一个跟天塌一样的,会没命的危险……
“……蝙蝠妖……”大福。
鬼魇虽盛,但魂魄零落不齐……是靠着执念撑着,是靠着执念成形……
漆凡忍不住向断崖上看去,而崖边很快也出现了尉迟嫤的身影。
“……嫤儿……小狐貍……呵,老子的。”
尉迟嫤看着那越来越甚的黑雾之间逐渐清晰起来的巨大身影,虽捏紧了双拳,但身子仍不住地颤抖着。
……不能去,不能去。她这一莽撞,可能会拉上在场的一起遭殃。
“怎么了,见到老子,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关系,老子来告诉你~就用你那些狐媚姿态,趴在老子脚下,取悦老子~怎么了,这么多人在,害羞了?”
目光落过来了,知情的,不知情的……私语传起来了,悖言的,乱辞的……
“业走了?”
有个声音有些无奈地回道:“那是沉业。”
“总之我们可以动手了。”
那个声音越发地无奈起来:“对对对……等等,栩笔?”
“……什么玩艺?”
“古时的仙器,定一切不可定形之物。”
“不认识。”
“……写嬗罪行的笔。”
“认识了。”
“……”
成形的大福发现前方半道出现了一个身影。姜午之外,洞山之上,也有一个身影出现。
“那位漂亮妹妹,笔不错,借我?”
“……你是谁?”
那个身影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后头那个丑玩艺,跟你有仇,对吧?”
“对。”
“我能给你报仇。笔,借不借?”
尉迟嫤低了低头,随即跃下姜午,走到结界边界。那个身影这便落在了结界外,接过了尉迟嫤抛来的栩笔。
她顿了顿,又回过身来,目光落在尉迟嫤的身上,道:“能为局势忍,亦为强。我中意你,这一场,你且看好。”
黑雾汇于笔尖,一笔千军,一笔万马,势难挡。
“丑玩艺,认罪吗?”
“认你老母!”
“呵~就替你老母教训你。”笔下又一步辇,渝落座,撑着脑袋,悠悠道,“打。”
感觉一时用不到自己了的锐退到一侧,道:“别闹太过了。”
“我有分寸!再吵,连你一起打!”
“……”就多嘴提那一句栩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