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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忧(2 / 2)

“臭崽子,你敢直呼我名讳?!目无尊长,大逆不道!你阿爹呢?让你阿爹来收拾你!”

漆老太爷的手杖狠狠地戳在地上,哼气哼得胡子飞起。漆横只是向狐主夫人揖了手,并未搭理过他。

“诸位,我家老太爷年纪大了,糊涂了,家仆又不懂规矩,领他出来散心的功夫又让他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漆横在此,向诸位赔礼了。”

漆横向座上的狐主夫人和尉迟府上的狐貍又揖了手,依旧未有搭理过漆老太爷的大骂。

“臭崽子,混崽子!我漆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玩艺?!漆家不拜天不拜地,更不拜任何狐貍和仙神!漆家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漆老太爷拾起茶杯,砸在漆横身上,湿了衣裳。

“带走。”

“你敢?!”漆老太爷猛地抱紧了身下的椅子,“漆横,我纵容你也够久了!你瞧瞧你如今这副窝囊样,枉费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栽培!不过是两只死在院里的……”

漆横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漆老太爷的身上,而后是漆老太爷身后的两只狐貍身上。

那两个领着漆老太爷来的家仆一怵,连忙重新架着漆老太爷走了。众狐貍纷纷让了路,生怕那胡乱挥打的手杖伤着自己。

待漆老太爷的叫嚷彻底远去后,尚未离开的漆横又向狐主夫人屈下膝。

“漆横想请狐主夫人,再号召些狐貍,共守姜午与洞山交界。”

有狐貍开口问道:“那里也要出事了吗?不是、不是说只有山门需要守吗?”

漆横答道:“鬼魇过甚,且多聚于洞山山口,凤凰上神恐山口一破,鬼魇会再侵袭至姜午。”

众狐貍脸上的忧虑又深了一分。

又有狐貍开口道:“真的守得住吗?这天,破了那么大个窟窿……咱们挨得又近,天要真塌下来,先遭殃的,该是咱们呐……”

“那你逃啊。”

“逃……”几只狐貍顺着声,瞧向了尉迟嫤,“哪有那么容易啊?!凡间肯定也乱了,全都大难临头了……”

“那就战啊!”尉迟嫤起身斥道,“逃也不敢,战也不敢,你索性回家中去,把头闷在被褥里。一觉醒来,就到地府了!”

那几只狐貍也激动起来,可又愤愤地甩了袖子闭了嘴,不再争执。

狐主夫人扶起漆横,向那几只与尉迟嫤争执的狐貍问道:“几位为何不再争下去了?”见那几只狐貍依旧不作答,狐主夫人又向其他的狐貍问去,“诸位呢,又是为何不争上一争了?”

有狐貍嘟囔道:“谁敢与你们尉迟家争呢?”

其他狐貍连连附和着“是啊是啊”。

“不敢?恐怕不是吧?”狐主夫人笑道,“那日夫君亡故,诸位来我尉迟府上讨说法时,可都是言辞凿凿的。再者,你们这么多张嘴,尉迟家算上家仆,也够不上啊。”

“……”

“漆老太爷有句话是对的,我夫君尉迟守任狐主之位这些年,没什么功绩。夫君生前曾说起,在这狐主的位置上做起事来,是顺利,但不顺心。什么事情到了狐主手上,大家只觉得是狐主要做或上神要做的,便做了,好坏与否、利弊多少,少有细细为自己考量过。”

“狐主夫人……”

“我那为狐主的夫君既已亡故了,我便不再是狐主夫人,只是尉迟家的孀妇罢了。漆横,你方才说姜午与洞山交界需守,我去。”

“阿娘!”

尉迟夫人擡手示意桑朵他们噤声,又道:“我生来就在姜午,就是姜午的狐貍。真要我逃出姜午,我也不知道该躲去何处。不如做些我还能做的,也不枉我白占这么多年狐主夫人的名号。”

寂然。

“我也去。”

“……我也。”

“还有我!”

狐貍们举了手,一只接一只。

“且先别去了。”漆凡艰难地挤进了客堂,“群海,失守了。龙王领着群海众仙,入姜午,暂守姜午与洞山交界之处。但,洞山已被鬼魇侵袭,第一道结界,也破了。”

狐貍们重新乱作一团。

“那,算上龙王他们,够守姜午吗?”

“群海都失守了。姜午,怕只是迟早的了!”

“鬼魇!是鬼魇!”

“抵不住的……我们,是抵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