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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自己呢,可有什么想法?”

“我?我,我怕我做不好……”

阿嬗一声轻笑,目光往他身上落去。

“做不做得好,且先做做看吧。至少从你愿意将摹好的书简分出去,你的品行,我还是认可的。”

“是,多谢山……阿、阿嬗。”

阿嬗只是淡淡地笑着,起了身。

“你要走了吗?”

“嗯,怎么了?是有什么别的顾虑吗?”

“不,只是……你,还会来吗?”

阿嬗摇了摇头,道:“前山有你和应佚,我甚放心。”

后来,他娶了妻。再后来,他的儿子也娶了妻。

他修炼开始艰难,模样开始年迈,头发花白,双眼昏花。

他知道,在修炼这条路上,是已尽了。

他索性搬回到了这里,继续守着山洞里的胞妹。他少有和其他狐貍来往,也少有狐貍再与他来往……

“阿嬗,我好像……好像真的很困了……”

他这一生,见阿嬗三次。每次好像,连一盏茶都不过。

“那就,睡吧。这一生,不论是做狐貍、做狐主、做兄长、做父亲,你都做得很好。”

他扯了扯嘴角,他想笑一笑。可他的胡子太长了,将那点嘴角遮了个严实。

“阿嬗,我其实,一直都很想见你……我做得并不好,我的阿妹惹了祸,我的儿子犯过错,我,我……”

“我知道,我都明白。”

“……阿嬗,我好饿……真的好饿……那口,我等了,好久,好久……”

“是我不好,是我画得太久了。”

他摇了摇头,双眼似是彻底阖上了。窗棂上的麻雀再挨了挨,有一只叫唤了一声,便又静了。

尉迟皞来时,只见到了在消散的狐身。

菜篮子一掉,尉迟皞不可置信地跪在榻边,喊了两声“阿爷”。

他连忙又往屋外赶去,没能注意到顷刻暗下来的天,也没能注意到追至身后的沉闷隆声。

一道天雷落下,劈得尉迟皞猝不及防。尉迟皞单膝跪地,强撑着,想立屏障,又想去找狐主夫人,告知老狐主已逝的消息。

又一道。

尉迟皞心思太甚,根本凝不了神、专不了注。这一道,几乎也是硬生生地受了。

他卧倒在地,一口气还没上来,第三道,便要来了。

……但没有,前两道疼。

“……阿嬗……阿嬗,是你吗阿嬗?我,我……想你……阿嬗,阿嬗……”

狐主夫人赶来时,站不起来的尉迟皞还趴在地上,凭借抠进地里的十指前行,脑袋四处张望着寻着什么。

“阿娘,你有没有见到一位红衣女子?她、她很好看,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她很好,她总是心软,不论我做什么,她都不生气。她、她还对我说过……她不要我了。是我做得不好,所以她不要我了……”

尉迟皞恍惚地擡起了左手。

那里有什么被解开了,有什么不存在了……曾经维系着他们的,曾经他见过的……是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阿娘,她、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尉迟皞将那手伸去,伸给狐主夫人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我……”

尉迟皞一口血吐了出来,彻底倒在了地上。

可他不甘。满是血的嘴张合着,是还想说什么,眸子也还撑着,直勾勾地盯着怎么都不肯散去昏沉的上空。

直到,意识败给混沌……

“棋子落定。棋盘,可再开了。”

“……什么?”守在神陵门口的龙王伸了脑袋又去看那天,“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促成这一切的,不是你决意追随的那位吗?”沉业看着还疑惑难解的龙王,无奈地补充道,“单琼的仙体,是他非要找出来的,天帝的仙体,也是他非要挖出来的。你们该谢谢我,至少,我等到了那只狐貍历完天劫,让他有了杀死阿嬗的资格。现下,让我们,开始下新的一步棋吧,应佚?”

赶来的应佚并不好,两具上神的仙体,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魔尊,水牢的结界突然破了,鬼魇都跑出去了!还有这天,这天疯了!魔尊,您,剪子,您是要剪啥吗?”

“阿嬗……”

“哎你俩,不对,你们仨……你们仨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进来做什么?!”

“熊罴,攻打天界的计划,提前。”

“好,没问题!什么时候?”

“现在。”

“好,就现……现在?!但是,可是……”

“阿嬗,你的身子……”

“无碍。熊罴,按计划行事。如若,期间出现了计划外的状况,全权由你负责。”

“……是,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