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饆??
尉迟颂府邸后门,未扣门闩。尉迟嫤一推一愣,愣在了原地。
这里面,有熟悉的气味,从那扇门后,向她笼罩而来。
是危险……熟悉的危险,她求死无能、求活无门的危险……
“以物立界。”眸子中升起一丝清明来的尉迟皞注意到了靠在墙边的一个没能完全隐蔽的什物,问道,“还进去吗?”
尉迟嫤忍着颤,尽可能平静地问道:“漆凡他,会在里面吗?大哥他们,到底怎么了?”
“不好说。我先折个信鹤,给应……”
那像是一只无形的却又一直虎视眈眈的巨兽,趁着他们不备,一个扑近,一口将他们吞进了肚。
后门一关,尉迟嫤和尉迟皞跌在地上。
尉迟皞扶起尉迟嫤,将没来得及的信鹤放飞,却见那信鹤碰上结界,直直摔了下来。
尉迟皞又手执长吟,可几式下去,后门上连道剑痕都没添下。
是脚步声。尉迟皞拉过尉迟嫤,捡起摔在地上的信鹤,找了间屋子躲了进去。
待翘开一缝支窗,尉迟嫤和尉迟皞发现来的正是观岭。
尉迟嫤拿不准观岭现下是敌是友,犹豫着向尉迟皞投去了目光。尉迟皞捏了几只小狐貍,其中一只跟上观岭,其他的去了别处探查。
书房门紧闭,桑芸支着脑袋侧卧在门前的榻上,身边有几只狐貍伺候着,很是享受。院子里,漆凡一身里衣,俯卧在几张长凳上,双手双脚悬在外,从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里滴出的血滴进了地上的四口木盆里。
观岭来报后门未见异样后,被桑芸一脚踹倒在地。
见观岭要再爬起来,桑芸一脚又踩在了他的头上,迫使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后门真的无异样。”观岭喘出几口雾气,道,“怕是你的结界不稳,出了差错。”
“我看是你的主子命该绝了,你也不想活了!”桑芸踢在观岭的小腹,接连数下,“你不顾你主子的命了,那你的小主子呢,你的小闺女呢,也不想顾了吗?”
观岭眼角一瞬愤恚。可很快,他仰起头,换上了恭敬和顺从。
“真的,没有谁……”
桑芸最后一脚,观岭也到了极限。
他缩着身子,裹着单薄的衣裳,连咬牙都费劲。
“双儿。”
本侯在卧房门前的双儿一惊,掐着手,还是小步快速到了桑芸跟前。
她将头垂得低低的,身子忍不住地发着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喂给他。”
双儿发觉有颗药丸滚进了自己的视野,撞到自己跪在地上的膝盖后才停了下来。她颤抖着拿起,颤抖着没有起身。
“大、大夫人,这、这个……他会死的……”
“是吗?那,”桑芸俯下身,猛地掐起双儿的脸颊,迫使她张了那张没让她满意的嘴,“换你来,怎么样?”
“大夫人?!大夫人饶命啊大夫人!”
桑芸一松手,双儿就磕在了地上,含糊不清的全是“饶命”。
“你们呢,有要替观岭的吗?”
众家仆齐齐跪下,磕在地上,亦是“饶命”。
“那还等什么?”
双儿攥着那颗药丸。
她知道,她不喂给观岭,其他的狐貍还得倒霉。观岭也知道,所以双儿靠近他的时候,他眼里只是平静。
“对不起……”双儿反磕在呕血不止、疼到叫喊不得的观岭身前,攥紧的手像是祈求什么,含糊不清的全换成了“对不起”。
没有狐貍敢起身,因为桑芸,因为观岭。
“怎么样了?”
“……有狐貍送了吃食,大嫂送进书房了。”
尉迟皞的小狐貍跟进了书房,蹿上了房梁,瞧见了虽在屋子里避寒,但依旧好不到哪里去的尉迟颂,肩上还钉着两枚银钉。
毁神钉……他记得,他想起来了,他在魔域见过的……
……他一只仙山的狐貍,去魔域吗……
哦,对……他是奉山神之命,去魔域当细作的。
他在魔域也算叱嗟风云过。还领过一支队伍,回来除过蝙蝠妖,还对漆横下过狠手。
他回姜午后,在尉迟府养伤时,金麟儿还带贺年来看望过。
“漆横也搁府上躺着呢。说是蝙蝠妖那下,其实还好,但你那下,确实要命!七哥,虽然我们已经听说了你奉山神之命,潜伏魔域的伟绩了,但是吧,你那日入戏实在是深,我们差点就当真了!不过你给漆横的那一下,我还是很认可的。虽然他这阵子确实转性了,但不妨碍我们适当地报复一下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现在呢,怎么样了?”
桑芸同尉迟颂说着什么,很快她将那些吃食打翻在地,饭菜盘子摔碎的声音比方才桑芸的谩骂还要刺耳。
“你少再挑三拣四,这就是平日里的菜式!你是盘算着什么,故意拖延我消遣我?!”
“我说不是就不是。而且我要的,是你亲手做的。”
桑芸一听这话,火气忽地就消了。她坐上书案,翘着腿,单手托脸,目光含情。
“好,你说,你想我做什么?”
尉迟颂擡起眼,难得看她,应道:“樱桃,皮,菜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