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
余平嘉想否认。
但柏晏又切实说中了她的心头所想。
——曾经,她真的很害怕再次背上柏晏这个包袱。
柏晏将余平嘉底气不足的犹豫看在眼里,忽地冷笑了一声。
本就紧张的车内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余平嘉仰脸迎上柏晏的眼神。
从17岁,到22岁,柏晏的变化很大,但22岁的柏晏,身上有一部分他小时候的影子,余平嘉并不全然感到陌生。
余平嘉看柏晏看得仔细。
就像画家看自己的模特,她每一眼都徐徐,和缓的不像话。
柏晏眼里的气恼逐渐被余平嘉的眼神融化,他偏过头,有些不适应地清了清嗓子。
余平嘉叫柏晏一声。
柏晏转过脸,余平嘉却低下了头,语气惭愧似呢喃般的自省,“对不起,以前,对你、对柏清说那么狠的话。”
柏晏瞅着余平嘉头顶那两个发旋儿,顿悟一般,突地笑了,“两句狠话而已,我没那么脆弱。”
余平嘉擡头,眼神里新添了一股无从下手的倦意。
两人眼神对视上的一刻,柏晏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那些他尽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随着这个小孔源源跑出,然后,一点一点地吞噬了他的理智。
柏晏问余平嘉,声音闷闷地,“你知道你的担当很自私吗?”
余平嘉摇头,“我没有后悔过,那时候,你马上就要高考,我不能影响你,改变你的人生轨迹。”
柏晏抹了把脸,一字一句地驳回余平嘉的注解,“余平嘉,你将我摒除在你的人生之外,才真的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柏晏的话如惊雷,直直地砸向了余平嘉的面门。
余平嘉瞳孔缩了一下。
因为她再度想起了柏晏的车祸、想起了柏晏车祸后的休学,她仿佛这一刻才意识到,柏晏轻飘飘的几个字,代过的是一段他真的付出过惨重代价的人生。
这一刻,余平嘉的心就像是撞出了骨头般,生被扯了一下地,密密匝匝的疼。
车里的紧绷气氛消弭了。
取而代之的是闷,是痛,是无奈,是追悔莫及的锥心。
柏晏盯着余平嘉。
余平嘉的呼吸变轻了,因为她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同时,她的神情也很低落,很像是太在意他的话,然后重新陷进了那段难过的记忆。
见状,柏晏的心情也像是乘了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地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