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她秒懂了程雪时话里的深意。
她这个月月经推迟了。
沈词雾本以为是这阵子太忙了，可能累到了，所以经期才变得紊乱。
她压根儿没有往怀孕那方面想。
可是今天突然这么不适，连程雪时都忍不住那方面想了，沈词雾的心脏顿时突突变快。
电话那头，程雪时定了定心神，才安慰沈词雾道：“不管怎么说，你先让谢鸣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这边还有些工作需要收个尾，争取下午飞过去找你。”
沈词雾：“啊，不用啦，有谢鸣在我没事的。”
“听话。”程雪时沉声，语气有些久违地强硬。
沈词雾顿时知道，自己无法再拒绝他，程雪时打定了主意要过来。
因为，他不放心她。
“那好吧，那你别太着急了，先把工作做完。”
沈词雾妥协了。
又听程雪时嘱咐了几句，才慢吞吞往洗手间外走。
谢鸣陪她去附近的医院挂号，做检查。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笑着告诉沈词雾，“恭喜你啊，要做妈妈了。”
话落，转头看向她身边的谢鸣：“要当爸爸了，以后身上的担子可是越来越重了啊。”
谢鸣愣了片刻，忙解释自己不是孩子的父亲，撇清和沈词雾的关系。
他怕程法医晚点赶来知道这件事，劈了他。
一旁的沈词雾脑子是空白的，周身似隔了一层玻璃，谢鸣和医生的说话声变得特别遥远，朦胧。
她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过了会儿，沈词雾严肃地皱起眉头，开始回忆自己和程雪时到底是哪一次没做好措施。
怎么会怀孕的？
想了好一阵，沈词雾也没想通。
最后是医生根据她的经期推断，这才勾起了沈词雾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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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她和程雪时大概是在夏威夷度假。
恰逢程雪时的生日，那晚他们喝了很多酒。
繁星满天的夜，海浪声和湿咸的海风裹挟着成/年/人间掺了醉/意的暧/昧。
在沙滩上的帐篷里，程雪时和沈词雾半/醉/半/醒地缠/绵了很久。
那晚程雪时提醒过她，但沈词雾醉得厉害些，根本不以为意，只想放纵。
兴许是她勾/得/狠/了，男人未能坚守到最后，反倒如席卷重来的火焰，越烧越猛。
……
回忆至此，沈词雾不自觉摸上平坦的小腹。
她还陷在震惊里，觉得神奇。
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一条小生命已经诞生于她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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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时是傍晚时落地的，没敢耽搁，赶到了沈词雾和谢鸣落脚的酒店。
彼时，他已经从谢鸣那里提前知道了沈词雾怀孕的消息。
但让谢鸣奇怪的是，程雪时并没有表现出开心。
他说话的语气格外沉重，仿佛沈词雾怀孕不是什么天大的喜事，而是一场灾难。
谢鸣将程雪时迎进房间后，便识趣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此之前，他按程雪时的意思，一直在沈词雾房间里陪着她，可谓有求必应，鞍前马后。
直到程雪时抵达，谢鸣才松一口气，功成身退。
谢鸣一走，房间里便只剩下沈词雾和程雪时两个人。
沈词雾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抱着膝盖，安静坐着，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连程雪时进门都不知道。
看她这般，程雪时心脏隐隐一痛，眼里含着歉疚，声音也沉哑：“雾雾……”
沈词雾闻声回神，视线聚焦到他脸上，才恍然，他来了：“程雪时，我怀孕了。”
她语气很平静，已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说不准是开心还是忧虑。
因为太突然了，此前她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程雪时越发难过了，他很清楚沈词雾近来肯定没有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但那一晚他没能忍住，都是他的错。
“抱歉雾雾。”程雪时放下了东西，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是我的错，都怪我……”
他道歉，自责，懊悔，却还是要面对现实。
也要解决问题，“你怎么想的，这个孩子……”
程雪时打算先问问沈词雾的想法。
他们已经结婚了，要孩子是早晚的事情。
或许这个消息传到沈佳明夫妇耳朵里，他们别提会多开心。
但程雪时觉得，这是他和沈词雾两个人的事情，他不能为了让别人开心，要求沈词雾去留下这个孩子。
哪怕，他内心在这一刻，其实是很欢喜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可能会多一个至亲之人，何况那是他和沈词雾爱情的结晶。
“不是你的错，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沈词雾有些无奈，她料想到程雪时肯定会觉得自责：“那晚是我非要的，不怪你。”
“而且我们结婚了，对于已婚夫妻来说，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此前，沈词雾的心里一直飘忽不定。
她很混乱，仿佛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被打乱，很是措手不及。
但这一刻，程雪时蹲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道歉，试图安慰她。
她的心终于定下来，觉得应该和他商量一下，这个孩子的去留。
“原本这应该是一件好事的，但是我好像还没准备好。”沈词雾沉下眼皮，纠结又无奈。
程雪时的愧疚感更浓烈了，他知道怀孕意味着沈词雾接下来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将会变得身不由己。
哪怕整个孕期他都陪着她，鞍前马后，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沈词雾只需安心休养。
他依旧感到愧疚。
因为终究有一些苦难，他是没法替她的。
“雾雾，这个孩子与我们或许无缘。”
“不如……”程雪时知道沈词雾有多纠结，她肯定是考虑到孕期如何安排工作的问题。
所以他开口，打算做一个残忍但正确的决定。
沈词雾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抓紧了程雪时的手。
男人话音一顿，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沈词雾，眼神心疼：“雾雾。”
沈词雾闭了闭眼，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做了决定：“程雪时，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吧。”
程雪时愣住，她的决定出乎他的预料。
房间里沉默了一小会儿，沈词雾睁开眼睛，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既然是我们自己没做好措施，得了这个果。”
“那就一起面对吧。”
“何况我今天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胚胎发育得很好，特别健康。”
“我俩年龄也很适合要这个孩子，不是吗？”
程雪时都明白。
但他只在乎她个人的感受和意愿：“你真的想留下这个孩子？”
“工作怎么办？接下来至少一年的时间，你都没办法回去工作。”
他不可能让沈词雾怀有身孕还在工作岗位上那么辛苦。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强的事业心。”沈词雾无奈一笑，“只不过想尽我所能做好手头的工作，所以在你们眼里，我看上去似乎很拼，很喜欢工作。”
“实际上我不知对工作，对任何事情都是十二万分认真的态度。”
“……程雪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男人愣愣看着她，低低嗯了一声，“明白。”
随后他蹙眉：“但是怀孕很辛苦，生孩子也很疼。”
沈词雾笑了，“我知道，但是你会陪着我不是吗？这样的话，这场苦难，我觉得也不是那么难熬。”
程雪时沉默，还是有太多顾虑。
他很怕沈词雾因为生孩子出什么差错。
孕育生命的人很伟大，可他不想沈词雾伟大，只想她平平安安。
“你不喜欢孩子吗？”
“没有……”
“那就听我的，留下这个孩子，好吗？”
程雪时知道，如果他再继续顾虑下去，沈词雾该误会他了。
叹了口气，男人起身去拥抱了她：“好。”
默了片刻，程雪时补充了一句，“过阵子得空，我去约一下结/扎手术。”
这样的苦难，他不想沈词雾再经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