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邓曼是如何想通的,竟这么简单的就给了她,夭夭只是听说她又重新上了朝堂,如今一看,此言不虚。
邓曼察觉到了夭夭情绪忽然的低落,心中更加的得意,“那王后就陪着艰儿吧,哀家着实喜欢笃姬,带她回章华台好好聊聊。”
夭夭赶紧一行礼,“恭送母后。”
这句母后叫的十分生硬,二人和宫人自夭夭身边走过,她始终静静地站着未动。
手却已经紧紧的攥着拳头。
“为何没人通报本宫。”夭夭冷着脸,面色十分难看。
麦当心知难逃这一劫,赶紧跪在了夭夭面前回禀。
“君上昨日夜里宠幸了歌伎,今晨起的时候封的笃姬……可能是传信的宫人已经去了昭华台通禀,只是娘娘您和小公子一直在外,没有遇到而已。”
这应该算是最好的解释了,再走几步,就到了兰台宫的宫闱中。
他竟然给这个女子用了笃字,笃心笃愿,这是多么美好的期许啊,就连以重臣之女的身份嫁给他的鬻婕,封号也不过是个鬻而已。
夭夭不愿再想下去,她的指甲已经狠狠的扎进了手掌中。
艰儿欢快的跟麦当吱吱啊啊的叫,这要是以往,夭夭肯定很喜欢这样的场景,但如今,她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带着艰儿回到昭华台,只有娥婵和几个宫人在忙碌着,兰台宫根本就没有来人回禀笃姬的事,夭夭颓然的坐在正殿上,麦当在旁边压低声音提醒娥婵别说错话,夭夭十分不耐烦,怒气冲冲的一挥衣袖,桌上刚被娥婵放下的茶碗应声落地,把麦当和娥婵吓得够呛。
“你们都出去。”夭夭皱眉低声说。
二人赶紧的就退了出去,独留夭夭一人在大殿里坐着,很久很久,夭夭才打开了大殿的门。
麦当和娥婵赶紧迎了上来,夭夭面无表情,看着天边已暗,夜色即将降临。
“今夜君上是否还继续宴请将士?”
麦当赶紧应了,“是,奴才刚才从内务局取物件回来,看到那些歌伎已经朝兰台宫的方向去了。”
“你们好好陪着艰儿,本宫去去就回。”夭夭说着就往外走,被麦当拦了下来。
“娘娘,兰台宫现在可是取乐之地,现在又快到了晚上,现在去实在是不妥。”
“取乐之地,”夭夭默念着这四个字,忽然冷冽的笑了,“本宫是正宫王后,这偌大的王宫,有哪里是本宫去不得的,让开!”
夭夭独自大步的离开,离兰台宫越近,她心中越是悲戚。
原以为,熬过了战乱,他们二人即便在这楚宫中诸多受限,但也能够互相依靠取暖。
但现在熊赀与她似隔着千山万水,根本触碰不到,她的惊慌恐惧,那废尽她全部思念的男子却视而不见。
兰台宫大门紧闭,却掩不住里面的莺歌燕舞,隔着一扇门,夭夭都被浓烈的酒味儿熏得头晕。
“娘娘,您不能进去。”门口守着的宦官小心的提醒着。
这些人哪里拦得住夭夭,“不想死的话,就滚开。”
话刚落地,夭夭猛地推开门,那满殿的旖旎,让夭夭有些刺眼睛,她皱着眉大步往前走,穿着极少衣服的歌伎纷纷让出了一条路,两边的武将见美女离自己那么近,纷纷将歌伎拽入怀中。
王座上,笃姬还在熊赀的怀中躺着,夭夭进来的那一刻她还正亲吻着熊赀的面颊,熊赀看到夭夭闯入,不经意的推了笃姬一下。
“放肆!”夭夭怒目圆瞪,怒斥那些放任的武将。
“王后无需怪罪他们,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仗,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对于夭夭的到来熊赀一点都不意外,他随性的坐在王座上,笃姬也知趣的站到了熊赀身边。
夭夭直视着熊赀,“放松也应有度,这些将士都有妻儿老小,君上如此做,置人伦于何处?”
这句句紧逼,熊赀也维持不住笑容了,他轻咳了一声,对着殿内众人道,“你们都且下去吧,今日就此作罢了,这连着数日歌舞升平,本王也确实累了。”
众人纷纷起身退下,有些将士已经喝多了,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冲着夭夭身后就啐了一口。
夭夭并不理会,很快将领们和歌伎都走了,这殿中却还有多余的人,熊赀一个眼神示意,让笃姬先行下去,笃姬迟迟不愿走,还在抓着熊赀的胳膊撒娇。
“君上,妾身想陪着您嘛……”
歌妓出身,真是够轻贱的,夭夭心中不屑,出口却是,“现在不过傍晚时分,笃姬你且在殿外候着吧,本宫和君上谈完,自会让你继续进来陪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