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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错了。(1 / 2)

朕错了。

出院后,覃檀立即投入了檀思桥的修缮工程中。

在最后一次与商榷见面之时,商榷带覃檀进入了桥的拱洞内,桥中央的位置,刻着当时隆顺桥设计图纸的位置。

再次来到檀思桥的覃檀行至桥侧,静静地擡眸望着眼前这残破不堪的檀思桥。

薛邑见覃檀也来了檀思桥,正欲上前同覃檀打招呼,问候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覃檀便突然跃上檀思桥的拱洞。

“覃师傅,你怎么爬到桥洞里面去了?”薛邑不可置信地瞧着爬墙拱洞覃檀,立刻跑上前,喊住她:“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呢,做不得这般大的动作。”

“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闻声,覃檀回头看向身后的薛邑,示意他放心,而后向拱洞的中央走去。

薛邑不知覃檀为何会突然爬上拱洞,为了避免覃檀再次出现之前突然晕倒的状况,他也爬上拱洞,随着覃檀的动作一同跟了过去。

他行至覃檀身侧时,覃檀正立于檀思桥的中央站着,仰头望着拱洞墙壁,眼神失落。

薛邑不知她为何会盯着檀思桥的拱洞而露出这般目光,疑惑张口,“覃师傅,你怎么盯着这桥洞的墙壁看?”

檀思桥于五十年前就曾大修过一次,那时整座桥面,包括桥的拱洞都重新做了修整。

全部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只保留了桥本身的结构特点。

那属于历史的痕迹,早已完全消失了。

包括这桥洞内的壁画,也随着那次大修,而彻底地消失了。

“我做了一个梦,”覃檀不知该如何同薛邑讲述她所见到的那个奇异世界,她只能以梦的口吻告诉他,“我梦见了这座桥的主人,他带我来到这座桥的拱洞内,这桥的墙壁上,刻画着当时它的设计图,以及它的名字。”

“但那终究是个梦,”薛邑没想到覃檀还在因梦困扰着,他倏然想起覃檀笔记本电脑内的图纸,适时张口制止她:“你不能那般做。”

“我知道,”覃檀垂下眼帘,收回落于拱洞墙壁的目光,“我知道那是个梦,我也知晓,我不能因为一个梦便推翻这千年的定论。”

千年之前的她没办法救下他,千年之后的她也依旧没有办法为他正名,没有办法将他最得意的作品,恢复成它最初的模样。

覃檀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檀思桥。

见她离开,薛邑也立即擡步跟了过去。

覃檀装在兜内的手机一直在响,薛邑适时出声提醒她,连续叫了几声覃檀才回过神来。

“覃师傅,你电话。”

“啊?”

覃檀掏出兜内的手机,见是导师打来的,先同薛邑道了声“谢”而后才接通电话。

接通电话之前覃檀一直愁容满面,接通电话后,覃檀的脸上才浮上一丝笑意。

挂断电话后,覃檀立即收起手机,驱车向春晖大学驶去。

瞧着覃檀离开时那般雀跃的模样,薛邑心想,她应当是没什么事了。

薛邑并没有着急离开檀思桥,在覃檀走后,他再次偏头看向身后的檀思桥。

近些时日他总是会出现幻觉,在那个幻觉里,他是商榷的兄长,是隆顺帝商邑,是他因嫉妒而下令将隆顺桥的明珠改成了昙花,更是他剥夺了它原本的名字。

在商榷问斩前,商邑曾去牢中探望商榷。

端坐于牢中的商榷衣衫褴褛,皮开肉绽,血迹浸染衣衫,蓬头垢面的他脸上毫无血色,完全看不出之前那般清风霁月的模样。

“昙花一现,黄粱一梦,镜花水月一场空。”商邑居高临下地望着坐于身前的商榷,不紧不慢地张口道:“这句话用来形容你的一生,倒还真是合适。”

商榷并未擡眸看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嘲讽。

昙花一现。

黄粱一梦。

镜花水月一场空。

商榷阖上双眸,苦涩地勾唇一笑。

他这一生行过万里路,看过民生悲苦,几乎所行的每一步都在为他们着想,为江山社稷做过不少贡献……

可所有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所有的一切都被后来居上的夺势者而磨平,偷窃。

到了,也只留下了一身污名。

这又何尝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呢?

他这番形容无错,他的这段人生不过便是梦一场罢了。

临刑前,商邑再度来牢内看他。

他还是和往日一样嘲讽他,偶尔还会同他一起怀念怀念他们儿时的欢乐时光。

明明他们幼时是那样的好,可长大成人后,所有的一切却都变了。

商邑对商榷怒吼道:“是你将我变成这般模样的!是你!是你害的我失去了所有珍视之人!是你!是你与她!”

他在商榷的耳旁叫骂着,可商榷却并未分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临死前,商榷都不愿分给他一个正眼。

见状,商邑立即上前,擡脚将商榷踹下草席。

被踹下草席的商榷麻木地躺于地上,只平静地望着前方,良久才嘲讽地苦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