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自己到底被按着亲了多久,宋明舒也不知道，因为她对时间已经完全没有概念了。她只知道最后江屿恋恋不舍的放开她时，她的嘴都隐隐发肿。
缓过神儿来,宋明舒找了个借口,随手抓了几本漫画书，说是自己先给小玉送过去,火速逃离了现场,一秒都不多留。
她是一路小跑回去的。
稍不留神,脑海就会自动回想方才书房里的旖旎画面,明明是自己的脑袋，此刻却根本不受宋明舒的控制。傍晚的风带着微凉的河水水汽迎面扑在她的脸上，却怎么也吹不散脸上的红晕和热度。
一口气跑到巷子口，宋明舒才停了下来，扶着腰喘了口气。
巷子口的超市里,孙婶儿正忙碌着往货架上摆东西，宋明舒在外边没看到小玉的身影,于是走了进去。
“明舒过来啦，”孙婶儿隔着货架的缝隙看到了她,扬声打了招呼：“要什么东西自己先拿啊,我马上忙完。”
宋明舒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来买东西的：“小玉呢？”
“跟着隔壁老王家的姑娘一块儿玩呢。”说着，孙婶儿探头往外看了眼：“咦？刚刚俩人儿还在门口呢,现在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宋明舒将从江家书房拿过来的几本漫画书放在门口的收银台上,对孙婶儿说：“之前答应给小玉的漫画书我先拿过来了几本，放柜台上了,等小玉回来了您跟她说一声，剩下的等晚上会再给她送过来。”
孙婶儿一听：“哎呦,是不是那个死丫头缠着你要漫画书看了。”
宋明舒立刻解释：“不是的婶儿，是江屿他正好有一整套书，前两天无意间发现小玉也在看，所以主动提起要送给小玉的。”
孙婶儿对江屿的名字有些陌生，想了半天才意识到是最近那个天天来宋明舒家的年轻帅小伙儿：“哎呦，原来那个小伙子就叫江屿啊，这两天老听你外婆提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谁呢。不过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一整套书呢，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宋明舒说：“不麻烦的，那都是江屿小时候看的书了，他说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小玉呢。既能哄她开心，又能不浪费书的价值，一举两得。”
说到最后，孙婶儿才极其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宋明舒正准备离开，刚转身，就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孙叔叔。
她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对方却叫住了她，并递过来一叠用牛皮纸袋装着的照片。
“舒姨之前给我发了好多照片，说让我帮忙找个地方洗出来，之前一直忙着没顾上，今天才想起来，去镇西头那家照相馆洗出来的，你回去带给舒姨吧。”
孙叔把相片递给她，又顺嘴夸了两句：“我们明舒丫头就是上相，照得可好看了，还有那身红裙子，走在红毯上跟小公主似的。”
宋明舒一愣。
照片？什么照片？
她立刻拿出那叠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孙叔还在说着：“也不知道那是你们学校的什么节日，我瞅着照片里好多人都打扮得可隆重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咱们明舒丫头最好看。”
宋明舒一张张照片翻过去，发现全都是自己，一半是成人礼上她穿着红玫瑰礼服的照片，另一半是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参加毕业典礼的照片。
其中有几张照片，宋明舒也在学校当时的宣传文稿里看过。她也因此认出，这些照片应该是出自学校的摄影师之手。
可是，外婆是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
宋明舒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班主任给的？
也不对t，班主任和外婆联系的方式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打电话，她们甚至连微信都没添加。
所以，也不是班主任。
那会是谁呢？
等等！
宋明舒突然意识到，方才孙叔的话里，好像又个奇怪的地方：
孙叔刚刚问，她穿红玫瑰礼服的那天，是学校的什么节日？
不对，孙叔不应该不知道。
那天明明就是他陪着外婆去的北江，去到一中参加那场成人礼的啊？
即便当时外婆说孙叔他不愿意进来，那他也不可能不记得这场典礼，更何况回平河镇的路上外婆肯定会忍不住给孙叔讲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她那天的样子。
可听孙叔的意思却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宋明舒脑海中缓缓浮现一个想法，于是，她求证性地问道：“孙叔，我们学校高三成人礼那天，不是你陪着我外婆去的北江吗？”
孙叔听完一头雾水：“啥？带着舒姨去北江？我没有啊？你说的那个什么成人礼那天，舒姨去北江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舒姨也没跟我说啊，不然我肯定得去送她的呀。”
……
宋明舒怀着满肚子的疑惑回了家。
外婆正哼着乡间小调儿，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看时发现是宋明舒，笑眯眯地说道：“回来啦？”
“嗯。”宋明舒点头，将照片递过去：“孙叔让我拿回来给您。”
“哎呀，照片可算洗好了，”老人十分开心，还专门去把手洗干净，才接过来，一边还问宋明舒：“你自己瞧了没？都是你的照片，可好看了！”
女孩儿点点头。
外婆一张张翻看着，忍不住赞叹：“你们学校的摄像师真会拍照，你看看，我们明舒多漂亮。我还买了相框，一会儿把这些照片都装进去摆起来。”
宋明舒耐心地等了片刻，等到老人完全沉浸在欣赏照片的情绪中后，才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道：“外婆，这些照片都是谁给你的啊？”
老人头也不擡：“小江啊，他专门找你们学校摄影老师要的底片，全都发给我了。”
小江，
是江屿。
宋明舒心绪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撚着衣角，接着不动声色地继续问：“这样啊，那，我们学校成人礼的时候，也是小江带你去的学校吧。”
外婆：“对啊对啊。我跟你讲啊，多亏了小江，要不是他专门跑来平河镇接我过去，我自己是肯定出不了那么远的门的。”
话音落地，身边再无声音响起。
过了两秒，外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手中翻看照片的动作顿住，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想去看宋明舒的神色吧，又觉得尴尬不敢擡头，只偷偷地用余光扫了眼。
“所以，外婆你当时骗了我。”宋明舒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哭笑不得地看着低头十分局促的老人。
老人干巴巴笑了两声，咕哝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小孙说的吧，真是的，我一忘记交代他就给我说漏嘴……”
宋明舒无奈的笑了：“不是孙叔说的，是我猜的。”
意识到自己错怪了人，外婆小心翼翼地应了声：“哦……”
“您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