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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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舒这一晚睡得不是很安稳,做了很多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发沉,起身后才发现窗户大开着,昨晚忘关了。
怪不得她昨天晚上梦见自己在冰天冻地的雪里被人追杀……
又一阵风卷着窗帘吹进来,带着暴雨过后的潮湿和清晨的凉意。
她揉揉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下楼吃早饭时,江屿依旧不在。
她慢吞吞的吃完软糯甜粥,又倒了杯温水捂在手心,按部就班的坐早班公交车去学校。
早读时,林璐还不忘抽空问了嘴昨天晚上的情况:“屿哥后来去接你了吗?”
“没有啊”宋明舒从书堆里擡起头:“我都坐公交车了,他也不用接我啊。”
林璐“哦”了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屿哥那性子,会直接去公交站台等你呢……”
宋明舒也没多想,继续低头看书,顺手翻过一页:“没有,他到家的比我还晚。”
“啊?”林璐睁圆眼睛:“不应该啊,他早就打我电话问了,怎么可能比你还晚到。”
虽然说公交车和私家车一样都是四个轮子,但是速度可完全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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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半路有别的事耽误了吧。”宋明舒随口道,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
一阵冷风吹来,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起身将窗户关上。
“感冒了?”林璐问。
宋明舒点头:“应该是。”
见状,林璐专门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没发热。”
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再把杯子里刚接的热水给宋明舒空了一半的水杯满上。
“好好保暖,多喝热水。”林璐一脸严肃的叮嘱道:“明天就月考了,可别千万发烧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
下午上课,宋明舒开始觉得脑袋昏沉,头也隐隐作痛,嗓子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忍不住咳嗽时,才发觉声音已然变得沙哑。
即便窗户已经关上,身上还穿着林璐的外套,她还是觉得有点冷。
水杯被宋明舒攥入手心,捂在胸口,从中汲取微弱的温暖。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宋明舒卸了力气般趴在桌上,眼皮无力的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晕出一片阴影。
林璐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惊到:“好烫,你发烧了!”
宋明舒的头深埋在臂弯里,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班里乱哄哄的,班长正在黑板上张贴每个人的考场号,以及考场的分布图。
明天就是月考了。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生病……
林璐跑到教室前,抄下了宋明舒的考场号和座次号,塞进她的笔记本里,又忙前忙后帮她收拾好书包,最后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明舒,我送你回家吧。”
宋明舒从臂弯里擡头,缓慢摇头:“不用,我没事。”
发烧而已,虽然身体难受的很,还不至于到无法自理的程度。
林璐还是不放心:“或者我给屿哥发消息说一声?”
宋明舒不想因为这种小病小灾的情况,就去麻烦江屿,于是擡手拽住林璐拿手机的动作,神色坚定:“真的不用,放心吧璐璐。”
“真的啊?你一个人确定OK?”林璐皱着眉再三确认。
宋明舒都快无奈到笑出来了:“真的!非常OK!”
她揉了揉脑袋,拎起收拾好的书包背上肩,在校门口和林璐道别。
去公交站的路上,还顺便去了趟药店买了点退烧药,回家后,直奔房间的大床而去。
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宋明舒如同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蔫吧,发白的小脸埋进被子里,颓废的叹了口气。
头好痛。
歇了会儿,缓过这一阵儿头痛,她才从床上慢吞吞的爬起来,拿了退烧药吃。
照她目前这个状态,今晚也不用费心思在复习看书了,不如早点休息,晚上盖好被子发发汗,兴许明天一觉醒来烧就退了,正好不影响月考。
抱着这样的美好期待,宋明舒趿拉着拖鞋,换了睡衣,准备熄灯睡觉。
即将关灯的那一瞬间,房门被敲响。
短促有力,连续三下。
宋明舒步子调转方向,拉开房门。
门口站着身姿颀长的少年,正不紧不慢的的收回屈指叩门的手。
今天一整天宋明舒都没有见到江屿,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
再加上放学回来脑袋沉的跟浆糊一样,不甚清醒,也没留心他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她张了张嘴,声带振动时喉咙生疼,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女孩干涩的嗓音落入耳中,不同往日的温柔清甜,江屿眉梢微扬,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顿了下,敛眸看她:“感冒?”
宋明舒耷拉着脑袋,无声点头。
其实还发烧了,但是江屿没提,她也没有强调的必要。
总归都是生病,大差不差。
“药呢?”
“吃过了。”
一板一眼的问答。
瞥见女孩隐隐发白的脸色,江屿迟疑了一瞬。
但想起白天听到的那些话,他薄唇紧绷,还是决定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少年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拿了出来。
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捏着一本紫色牛皮本子,递到宋明舒面前,“冯兰来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你的本子扔我房间了。”
熟悉的紫色,熟悉的样式,
这分明就是……她的日记本。
看见日记本的那一秒,宋明舒大脑直接宕机,整个人呆滞原地。
空气霎时间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凝滞在此刻。
日记本……为什么会在江屿手里?
怎么能在江屿手里……
日记里写了多少东西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让她刻骨难忘的初见、那些难以窥见天光的暗恋情绪、那些她分外珍惜甚至反复揣摩的心动瞬间、还有她无法宣之以口的自卑独白……
全部,都记在这本日记里面。
她屏住呼吸,有些僵硬的缓慢擡头,连唇瓣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你……”
她想问,你看了吗?
你都知道了吗?
江屿背光,懒散站着,光影将他本就优越的骨相分割的更为立体,如同完美雕塑一般,毫无缺陷。
幽深的黑眸半掩着复杂的情绪,罕见的用一种严肃认真的语气叫了她的名字。
像是告诫,又像是在规劝,但更像一个在宋明舒耳边突然炸响的雷。仅仅几个字,瞬间击崩她所有的心理防线,巴掌大的小脸上血色一寸寸褪去,彻底惨白。
“宋明舒。”
“不要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