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悸动(1 / 2)

悸动

宋明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的从江屿手中接过日记本的。

她根本不敢去看江屿的眼睛,藏在身后的手握成拳,指尖几乎掐进肉里,胡乱又机械的点头。

关上房门,只觉得双腿发软,背过身撑着墙壁缓缓蹲在地上。

日记本被抱进怀里,她蜷缩在房门一角,大脑一片空白。

这几天她没有写日记,所以连日记本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按照江屿刚才说的话,大约是冯女士翻她的房间时,看了她的日记本,发现里面的内容和他有关后,直接拿去提醒了江屿……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那些偷偷藏起来的隐秘情绪,还有那些堪称可笑的小心思,被猝不及防的敲碎了遮掩的保护壳,彻底摊开暴露在阳光下。

所有的秘密,都已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虽然少年委婉又克制,没有把话挑明,给她留下了足够的脸面,

但很明显,他都知道了……

“不要早恋”这四个字如同锋利的匕首,稳准狠的刺入心脏,连呼吸都觉得生疼。

宋明舒死死咬住下唇,眼眶涌上一股湿热水汽,鼻尖酸涩。

身体上的痛楚和心理上的痛苦叠加在一起,向来稳定的情绪在此刻失了控,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滴落在手背上。

额头抵在膝盖上,宋明舒闭上眼,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安静的房间里,她努力压抑着涌上头的各种情绪,纤细的手臂抱住膝盖将自己环绕起来,头深埋在臂弯中,像一只小鸵鸟。

仿佛这样的姿势能给自己安全感。

眼泪洇湿了睡衣,布料贴在肌肤上,带着凉意。指尖掐在掌心的软肉里,甚至刺破了皮肉,渗出血色来,痛得让人清醒。

窘迫与自卑交织,羞愧与委屈相融,偌大的房间里,她的抽泣声微弱又沉闷,更显得空荡且寂寥。

宋明舒不知道江屿会怎么看她。

是觉得她异想天开?还是后悔自己的善意付错了人,竟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还是……排斥并深深厌恶着?

她不敢去想,

也不愿去想。

鼻腔仿佛堵上了水泥,呼吸格外不顺畅,胸口也闷闷的发痛,高烧烧的人头疼且四肢无力,宋明舒哭了一会儿就没力气再哭了,擡手胡乱擦掉眼泪。

好累,

她不想哭了,

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扁一下嘴难过就会重新涌上来,再凝聚出一团水汽。

电话铃声猝不及防的响起,打破萦绕了满屋的的悲伤气氛。

手机亮着屏幕在枕边不停的震动着,来电显示是外婆。

她从门边站起来,蹲的时间久了,腿脚发软,要不是擡手扶了把墙,差点没重新跌回去。

宋明舒深吸一口气,这次仔细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眨眼尽力将多余的眼泪收回去,整理好情绪,又清清嗓子确保不会有哭腔,这才按下绿色的接听键。

“明舒啊,最近怎么样?”

慈祥又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听见熟悉声音的那瞬间,宋明舒只觉得鼻尖再次酸涩起来。

想家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和难过悲伤的情绪糅合在一起,像涨潮时t的海浪,一下一下冲击着宋明舒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心理防线。

眼眶开始发热,又忍不住想哭了。

她死死抿住唇,咬紧牙齿,不让自己泄露出半分哭腔,短促的叫了声“外婆”。

老人并未察觉,回想着自己晚上才看的天气预报,开始念叨:“我看电视上说这两天北江要多雨,还要变天呢,你去上学的时候外套别忘了穿。对了,我记得你开学走的时候带了几件厚衣服,也记得提前拿出来穿,别冻着了啊……”

宋明舒抽抽鼻子,带着些实在遮掩不住的鼻音:“我知道了外婆。”

老人顿了一下,语气染上几分担忧:”明舒啊,你声音怎么这么闷?是生病了吗?”

宋明舒不想让外婆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的担心,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语调提高了些:“没有啊外婆,我人现在窝在被子里睡觉呢,所以听起来声音有点闷。”

电话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人在床上翻身的响动,老人放下心:“今天睡得这么早呀。”

“嗯,明天要考试,所以今天想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那……”说到最后,外婆的语气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期待:“中秋节放假回来吗?”

“回的。”虽然知道外婆看不见,但宋明舒依旧用力的点头,“后天下午考完试,我坐末班车回去!”

“哎呦你这孩子。”外婆的声音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非得坐末班车干什么,不用急,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再回来也行。”

宋明舒罕见的执拗起来:“我不,我就要坐末班车回去。”

“我想外婆了,”

她眨了眨眼,最后一滴眼泪顺着眼角飞快落下。

“我想快点回家,快点见到外婆。”

月考那两天的天气,的确如外婆所说,阴雨连绵,气温骤然下降。

夏天和秋天间的过渡仿佛被按了快进键,仅仅只间隔了一个短暂的夜晚。

坐在公交车上,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没了前几日的燥热,转而染上了几分萧瑟的寒凉,绿化带上掉着几片被急雨打落的黄叶。

宋明舒轻手轻脚的拍了拍前座人的肩膀。

“你好,可以麻烦关一下窗户吗?”她紧了紧自己的外套领口,礼貌示意:“我有点冷。”

前面坐着的是个年轻女孩,很好说话的关了窗户。

没了直吹的凉风,宋明舒觉得头痛都减轻了点,额头侧靠在车窗上,发沉的眼皮迅速下垂。

她昨晚期待的美好愿景并没有实现。

明明睡得很早,可身体和脑袋就跟没有休息过一样,早上醒来时头脑昏沉,疲惫和倦怠一阵一阵的上涌蔓延,一连三个闹钟都没有把她叫醒,差点起晚。

而且,不仅烧没有退,头又开始疼了。

疼的钻心,好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脑袋里正对着她的脑仁叮铃咣当一阵乱敲。

导致她早饭都没怎么吃,胡乱吃了一个鸡蛋几口粥,揉着太阳xue就跑出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时间原因。

另一方面,是她害怕她走的再晚一会儿,就能碰到江屿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