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什么事?】
周浩川秒回。
【川:?】
【川:明舒妹妹没和你说?】
聊天界面静了几秒,
周浩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不会吧,不会真没说吧……
对面很快又弹出新消息,重复了一句刚才的问句,
【y:什么事?】
一样的字,一样的标点符号,但周浩川从里面看出了不同的语气。
他决定不在试探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了,直接把送林璐回家路上听的一路吐槽和怒骂,一股脑儿的全丢给了江屿。
一连串的消息发过去,对面彻底没了动静。
越往下看,江屿的眸色越沉,脚步越慢。
少年身姿颀长,立在交横摇晃的树影下,影子被前方的路灯拉的细长,周身空气仿佛凝固,一身寒霜。
半晌,江屿按灭手机屏幕,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掩去眼底的愠怒,长腿一迈,快步出了校门。
陆子让和他在校门口擦肩而过。
天色已晚,陆子让一路小跑到了车棚,开始往外推自己的山地车。
棚子里的路似乎有些不平整,推车出来的过程没有那么顺当,陆子让也没太在意。
只是推着往前走了几步,他却觉得越推越费劲了。
跟轮胎没气了一样。
陆子让索性把车推到路灯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山地车后轮的轮胎已经瘪了。
紧接着,校园里响起响起少年不可置信的控诉声:
“谁把我的轮胎气给放了?!”
–
江屿进家门时,刘阿姨正热了一杯牛奶准备给宋明舒送上去,见江屿回来,顺势问了两句。
“这两天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总觉得明舒这丫头的情绪不太对,像是有心事。”
说着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楼上,压低了声音:“她这两天话也不怎么说,笑的也少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江屿微皱眉头,“人在楼上?”
“放学一到家就回房间了,到现在一直闷在里面没出来过,”
刘阿姨重新端起牛奶,示意道:“这不,我正准备上去看看呢。”
江屿将挎在右肩上的书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接过温热的玻璃杯。
“我去。”他沉声道。
“也行,正好你们是同龄人,又是一个学校的,问着也不突兀。”
刘阿姨也不忘多叮嘱他两句:“别太直白,要旁敲侧击的问,还有你表情别这么凶,语气温和一点明白吗?那孩子情绪本来就不好你别吓着她……”
江屿垂着头还算认真的听完,然后颔首点头,端着牛奶往楼上走去。
宋明舒正坐在书桌前,出神的盯着眼前的台灯。
书桌上摊着写了一半的练习册,翻开的课本被随意的放在桌角。
白天在学校里听了太多的话,她此刻只想安静的放空自己的大脑,不去想现实里的人和事。
宋明舒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在逃避,可在余芷萱学姐面前,她就是有着难以逾越的劣势。
她不解释,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在这个流言喧嚣的顶峰时段,她的解释无用。
人们只会选择自己愿意听的和想要听的。
逃避可耻,但逃避有用。
女孩清瘦的脊背在学校倔强孤傲的挺直了一天,不管听到多难听的话也不曾弯曲过。可终于在此刻,她撕去了那层坚硬的壳子,无力地垂下瘦弱的肩膀。
她很累、很难过、很想外婆。
但她不敢这个时候就给外婆打电话。
她怕一听到外婆慈祥的嗓音会忍不住委屈哭出来,平白惹人担心。
“咚咚”
房门被缓慢且有力的敲响。
宋明舒回过神,以为是刘阿姨,直接拉开了门。
一张带着冷意的俊脸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宋明舒愣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面前被递来一杯牛奶,入手温热,不用想就知道是刘阿姨她准备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让江屿送上来了。
骤然见到他,宋明舒的情绪有些复杂。
她知道问题解决的最优解就在江屿身上,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她不知道自己在忧虑些什么。
也许是担心江屿和余芷萱的关系更好,他可能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也许是自己本就不像表现的那么毫无杂念,她对他本就有些渴望靠近又不敢触碰的妄想,流言中的某些话她确实无法反驳。
宋明舒垂下眼睫,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江屿没有开口,她也就僵在原地。
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她听到头顶响起少年清冷的声音:
“宋明舒,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重音落在她的名字上,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宋明舒握着玻璃杯的指尖无意识用力了几分,隐隐泛白。
她能感受到江屿落在她身上犹如有实质般的视线。
她仍旧低敛着眸,不敢去看他,只缓慢的摇了下头。
“没有。”
女孩的声音很轻很柔,落入江屿耳中却轻而易举的激起了他的情绪。
莫名的,一股奇怪的,江屿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席卷了他的整个大脑。
“吃亏了不肯说、受委屈宁愿自己咽肚子里也不告诉我,不管再大的事都要自己扛是吧?”
他咬牙发出一声又气又怒的笑,
“宋明舒,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