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有什么可值得他记挂的？
陈凛狮的震惊被黑夜掩饰了许多，否则一定会叫康心月疑惑。
顿了许久，他讲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吗？”康心月问。
“你……”陈凛狮被迫回应她的疑问，“你……你结婚了？”
假如她回答是……那么他宁可遇见她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康心月拧眉，摆头：“没有……”
说完，她便垂下头去，将脸上的难为情深深地藏了起来。
这太丢人了，一个晚上，他几乎知道了她所有窘迫的事。
陈凛狮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稍稍偏了头，说道：“我帮你拿行李去放，你们……你们先上车好了……”
“我……”
“那你……”她提上心。
“我……我要回个电话……很快……马上，请你等一等。”
他不能用现在这种极度震惊的状态去开车，他甚至还没能消化康心月刚才讲的每一个字，什么叫做她的儿子，又什么叫做她还没结婚？
谁能直截了当地跟他解释？
几分钟后，陈凛狮返回。
没有对话，在开出别墅区后，陈凛狮才后知后觉地问：“那你们要去哪儿？”
“哪儿？”康心月一时间很没头绪，她离开得冲动，没想过这时离开可能会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
她的迟疑让陈凛狮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你送我们去车站好了。”
“车站？”陈凛狮呢喃，“那你们要去哪？”
回闲静么？
她这几年呆在哪儿？是闲静么？
如果是闲静，为什么他从没看见她？
“我……”又是一个康心月没法回答的盲点，她咬咬唇，没什么底气地讲，“大概去晚窦吧。”
她剩余的行李还寄存在那儿，况且她身上的钱也不够在海市立足。
遣词造句间，陈凛狮读到了她的困境，很难想象，她现在居然连一个能待的地方都没有……是了，刚刚她还讲来海市是借住姨妈家的，在饭店闹了这么一出，想来也是待不下去了。
那么……
他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心潮涌动。
“要是……”
冲动没有任何经历大脑的思量。
他很快发觉到自己的嘴巴比理智还快。
冷静和理性在这时沦为阶下囚。
“嗯？”康心月擡眸，穗宝躺在她怀里，乖乖地玩着自己的玩具。
话已至此，陈凛狮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
“我是说，要是你们不介意……可以去我那儿……当然，你们愿意的话。”
康心月愣住。
陈凛狮的提议叫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毕竟他们两个人说熟算不上，可说不熟也不是，一时间沉默得气氛都有些压抑。
当然，陈凛狮也察觉他讲的话不合时宜，但此时补救已是无力回天，干脆也就闭了口。
见女人没回答，他便单手拿出手机，准备导航去车站。
“可……”
康心月终于发出声音，怀里的孩子慢慢没了动静，手背传来的呼吸声说明他渐渐进入梦乡。
“什么？”陈凛狮询问。
“可是我想你会很麻烦的，还是不用了。”康心月说，她轻抚穗宝的脸庞。
呆在叶家这几天孩子都睡得不是很好，晚上总是睡一半就醒了，然后窝在她怀里偷偷掉眼泪。
她知道，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
“麻烦？”陈凛狮停下了导航的动作，转而嘀咕起她的用词，“这没什么麻烦的。”
那儿正好是个二居室，还有个空房间，他只把那儿当个杂物间。
汽车的速度变慢，因为前面是个岔路口，在没有确定康心月的意思前，陈凛狮也不敢贸然前进。
“嗯……”康心月看了看他，车里的后视镜里只有他的小半张脸，“我的意思是……这可能会让你的女朋友误会的。”
“如果你在晚上还领着一个女人回去，她一定会不高兴。”
顶着这么一张脸蛋的陈凛狮，要说现在这个年纪没有女朋友，她是绝不会相信的，这么想着，她又看了他一眼。
线条清隽，只需一条就能俘虏人心了。
陈凛狮没料到她会想这个，他愣得不轻。
“我没有。”
但他在第一时间就解释了。
“啊？”康心月的认知好像出现了问题。
“我没有女朋友，至于你说的麻烦，我想是不存在的。”陈凛狮再一次清晰明了重申这个事实。
“是么……”康心月强压住惊讶。
为什么？
凭他的模样，找个女朋友不是什么难事吧？
汽车往老小区驶去，街边的场景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屋子很整洁，一眼就能看出主人一丝不茍的性格，康心月抱着穗宝，行李箱被陈凛狮提着。
他很热心，知道她还要顾孩子，一路过来都在帮忙。
“那边有个次卧，你们住那儿就行了。”
“我去帮你们套被子，”陈凛狮把行李箱靠在墙角，“先让孩子休息吧。”
“冰箱里还有些矿泉水，要喝的话可能需要你自己取一下，家里的净水器好久没用了……”
孩子。
提到那个孩子，陈凛狮还是觉得心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