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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的蜂蜜(2 / 2)

到了新学期,他们班的清洁区也换了,不再是最恼人的学校大门。

而成了学校后门。

那地方说好不好,说不好倒也算不上。

只是进了高三,他们换了教学楼,那地方离高三楼不近,跟原来高二去学校大门一样,所以这么换来换去,还是跟原来相差无几。

迟到。

他承认,这是他现在克服不了的困难。

其实他在这个学期改变了很多,包括他的成绩,哪怕他讨厌贺成钦,也不得不为了高考屈服,说实话,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讲课还蛮契合他的。

当然会有不懂的地方,他也知道贺成钦并不是很待见他,于是他就刻意避开他,去数学组办公室找其他老师请教。

就像温老师讲得那样。

她讲得对极了,迄今为止,陈凛狮询问的每一个老师都非常热心,除掉贺成钦。

他也不是没问过,只是得到不太好的反馈后就退缩了。

开始上学后陈凛狮就不去图书馆了,高三基本上没什么假期,就算有,也就那么一天,两天都算奢侈的,他得靠那短暂的一天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还有一些日常必做的试卷。

父亲一直在上班,说到这事陈凛狮觉得很匪夷所思,他居然就这么安安心心地上了半年班,跟以前那个只会喝酒的人完全不像了。

莫非他醒悟了?

但现在也喝,休假的时候他也会喝得烂醉。

陈凛狮还是能从他嘴里听见阿诗这两个字,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十几年如一日。

劝诫是无用功。

就算是醒悟,也不够彻底。

可是……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凛狮开始对父亲的深深眷恋有了一些理解,他能从父亲酒醉后那些哀怨的叫喊里听出他刻骨的痛苦和思念。

痛。

那么执着地想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却连一丁点回应都没有。

甚至……

甚至她完全不知世界上有人在想她。

真痛。

仿佛感同身受。

到转站点了。

陈凛狮跟着人流下车,他看看手表,时间充裕,他呼出一口气,已肉眼可见一阵白茫茫的雾气。

下一趟公交车很快就到,陈凛狮习惯性地捏捏口袋,确定公交卡和零钱都在才敢上车。

他刷了卡,脚步在门口顿了半秒。

脸色微微失落。

还是没有。

小半年呢。

他在这趟公交车上再也没有见过……

康心月。

内心羞耻地砰砰直跳。

没有多余的座位,陈凛狮只能站在车尾附近,他擡眸朝外面看去,景色在动,说明公交车已经启程。

意味着没有乘客再上车。

奇怪吧。

小半年的时间,他竟然把康心月记得越来越深刻了,她的脸蛋好像刻在了他的大脑里,不会消失似的。

他本人是完全不知情的。

关于他所知她的一切。

可他知道什么呢?只晓得她叫康心月,除此之外……不,她还是贺成钦的女朋友,货真价实的。

陈凛狮的眉头够紧了,已再不能紧一些,所以他拧起心脏,让那颗心变得皱巴巴的。

这事常常伴随康心月的名字蕴绕在他的心头,无可避免,但凡他想起她,这是一定避不开的。

除非,他把这件事放到过去,本来也该,跟她的相遇,确确实实是一件过去好久的事情了。

现在连上天都不再眷顾他,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连见一面都不可能。

过去了。

一切过去得很彻底。

心被勾着,被扯得很疼,像是有一根锋利的鱼钩嵌在里面。

“同学,你不下车?”

耳边响起一声问询。

“啊……”陈凛狮惊醒,他眨眨眼睛,发现公交车早就停下,不远处就是二高的校门口,“到了么?”

“对啊。”一个跟他穿着一样的同龄人讲。

“哦,谢谢。”

陈凛跟他说完谢谢就快步下了车。

差一点……

上次也是这样,他在车上恍惚了神,结果就过了站。

放到过去不可能。

即便是他同意,他的心脏和灵魂也不同意,在那么艰辛的环境中穿梭,如同一个赤脚在荆棘丛中寻找水源的人,每一步都被尖锐的荆棘刺穿,而那些血液是唯一的水源。

那些血液,

是带着血腥味的蜂蜜。

它能使暴躁的心情平静,能使紧张的神经舒缓。

它是良药。

他奔跑起来,以快于步行的速度往高三楼赶去。

时间不多了,校内大屏幕里的倒计时一点一点地磨着人心,恨不得要把每一个高三学生的心脏给碾碎。

很不幸,陈凛狮是其中之一,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对高考这件事没什么感觉,但真正面对时,他怯了场。

进教室的时候还没到打铃的点,不过大部分学生已经拿上英语单词默读,只有一小部分还在聊天,集中在后排,在陈凛狮座位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