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陈凛狮撇了他一眼,“跟你踢个球要求还挺高。”
闲聊几句的时间公交车已经到了目的地,凌大阳见到了站,忙提上足球催促还在慵懒坐着的陈凛狮:“走了,狮子哥!”
陈凛狮把附近打量了一圈,时隔一年多的时间,这似乎也变了样。
沿着路直走,路上没什么人,不知道是他们来的太早还是这里变得如此荒凉,穿过一片茂密的绿化带就是丰南足球场。
它很大,里面有一个标准化的球场,以前有一些比赛会到丰南这边来,那时的喝彩欢呼与震耳欲聋仿佛是个梦,现在的丰南静谧低调,留存下来更多的是内敛深沉。
余下的,在丰南周身还有些供娱乐的小型场。
果然像大阳说得那样,里面没什么人,连最大的球场里都看不见人影。
阳光落地,到处辉煌。
却独独少了一双把它装入眼底的眼睛。
“先热身吧。”凌大阳提议,他的设备比陈凛狮专业得多,在对方还在愣神的时候就坐在球场边的椅子上换足球鞋了。
“嗯。”
热身是必须的,要投入剧烈的运动,事先需要让身体有个适应的过程。
“你的伤不碍事吧?”凌大阳小心地问,其实他有在思考今天叫他出来踢球对不对?可是……
“小事。”陈凛狮无所谓地笑笑,他跺了跺脚。
一切正常。
哪怕是沟壑一般的伤,历经时间和痛苦的磨砺都会变得微不足道,不了解的人不会知道在陈凛狮的右脚脚踝里面曾经有过一条堪比东非大裂谷的伤口。
但……
他眨眨眼睛,落寞紧随。
这是时间没办法筛选的苦楚,它如影随形,时刻提醒他心底的血肉翻飞。
他深刻地记得,时间与伤的艰难磨合。
“那就好……”凌大阳放下心。
换好鞋,他们站成一排,像以前在足校那样做起日常的热身运动。
……
“为什么嘛?为什么一定要我过去?”康心月不快地反抗着。
她一直在不断地抗议,从几天前。
就是她爸啦!非逼着她在今天陪他去拜访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一点没问她的意见,直接就把这事定了。
“我不是说了,”康中红不觉疲惫地解释,“人也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小时候就去国外了,没在闲静逛过,这不就想让你给他讲讲家乡的事么?总不能我一个中年人去讲吧?”
“哼,”康心月眯着眼睛凝视父亲,“真的有这么单纯?”
她知道父亲的心思,他无非是瞧不起成钦,所以在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地阻拦他们。
“那不然呢?”康中红反问。
“你知道,我就不明说了!”康心月说。
康中红擡手敲了把她的额头,说道:“你以为你老爸什么人?”
“我也不想的。”
“难道你跟贺成钦在一块就不能接触其他男人了?连朋友都不行?那他也忒封建了,还人民教师呢!”康中红借机嘲弄了贺成钦一番。
他是对贺成钦没什么好印象,也想心月早点对他没兴趣,因此明里暗里也在想办法,但他也尽量让自己所做的一切显得合情合理,免得女儿跟他置气。
“再说了,这康氏以后还得你接班呢,你不能指望老爸一把年纪还要在公司上班吧?”
“多结识一些人,对你,对我们康氏都是有好处的。”
康中红一番话让康心月折服,她承认,父亲的话不管怎么听都是在理的。
她已经21岁了,总有一天要独立的,不能老是躲在父亲的庇护下,她侧头去看看父亲,感受到他脸上的苍老和疲倦,遂动容。
“公司最近很忙吗?”康心月问。
康中红摆摆手,笑说:“知道关心我啦?”
“我一直很关心的啊。”康心月略有几分心虚地说。
她在迅速的回忆,到底有没有尽到过女儿的职责。
可惜的是,最近她联系最多的人是贺成钦,其次是包雪,而她的父亲……在她的联络名单最下层。
几乎没怎么跟父亲联系过,除了上次的车祸,就很少了。
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责。
于是陪父亲去见生意场朋友的怨念立马就消散了。
对方住在闲静的东边,离康家有好一段路,康心月本来想在车上跟贺成钦聊会天的,可坐得久了就开始犯困,最后干脆靠在父亲身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路上大好的景色她没看见。
等她清醒时,外面已是一片傲然的日光。
“到了,下车吧。”康中红催促道。
“哦……”康心月揉揉眼睛,她随意地打量四周,附近有座不高不低的山峦,一眼过去就是绿油油的,还未经开发,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尤其是夏天,显得格外清新惬意,顺坡而下的属于人类活动区,这里的建设颇有人文气息,自然和人类社会的结合做得很有意境。
她踮起脚,往更远处望了去,那片是个平地,似乎修建了什么,但离了太远,她有点看不清,只能推测是个体育场之类的东西。
不过她也不确定,这边她很少过来的。
阳光狠辣,把空气照得都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