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赵芷雨磨的墨,用起来总是很顺心的。
磨完了墨,赵芷雨乖巧地坐在一旁,并没有新的觉悟。
也是太久没有来书房伺候笔墨,加之卫暄又不打算跟她说话,她自然而然地就重新打量起这里来。
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有什么变了。
擡头照面的那堵墙空得有些奇怪,仔细回想,原来是少了郦修仪画的那幅梅花图。
梅花不见,她的心头却有百花盛开。
再转头看卫暄,皱眉鼓腮的样子真迷人。
灼灼的目光盯得皇帝眼皮频跳,终于忍不住擡眼。
“干什么?”
赵芷雨嫣然一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找来自己的宫女。
“鸿雁,你回去将我前日绣好的香囊拿过来。”
卫暄听到“香囊”二字,心中一跳。
“什么香囊?”
“你之前不是想让我绣荷花给你吗?我趁着这些天无事可做,终于绣出来了,现在就拿给你看。”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
他一激动,就端不住高冷了。
“你病着就好好养病,绣什么香囊?”
既开心又心疼,真是矛盾。
偏偏赵芷雨的话又令他毫无抵抗力。
“我想绣给你呀。”
这下子,案上的奏疏都搁到一边了。
皇帝没了心思看这些,只想快些见着那个想了两年的香囊。
和乐宫和玄央宫距离不近,卫暄左盼右盼,等得难熬。
好不容易盼来,香囊一上手,他的喜悦却骤然不滋味了。
鸳鸯还是那样的鸳鸯,荷花也是他见过的那种荷花,只是这个香囊是新做的,图样也是新绣的。
赵芷雨见他看着香囊发呆,嘴角的笑意都淡了,不禁疑惑:“八郎,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我一直在等这个礼物,我只是……”他的声音有些发涩,“那枕下的香囊呢?为什么不将它绣完?”
赵芷雨一听,先是惊讶不已,然后又被愧疚感盖过。
“你知道我曾经绣了一半?”
“我知道,我在你的枕下发现的,一直在等你绣完它。”
“可是,它已经旧了。”
“你给我的,没有新旧之分。”
“可是,我不想再绣它了,那时候的心情跟现在的不一样,我接不下去。”
卫暄怔了怔,低头想了一会儿,感叹一笑。
“是啊,心情是不一样了,既然如此,便不要再绣了,但我还是想要它,我想留着它,上面的残图会时刻提醒我差点失去了什么。”
赵芷雨听了,也怔了许久,才轻轻地点了头。
气氛有些沉重,卫暄让乳娘抱来女儿,好让赵芷雨重新笑起来。
小公主现在已经会喊父皇了,还喊得很标准,而“阿凉”依旧是“阿凉”。
但赵芷雨没有不满意,她抱着女儿,不时亲她的额头,又亲她的脸蛋,逗得孩子直发笑。
卫暄就坐在她身旁,揽着她的肩,带笑地看着她们。
看着看着,他突然凑向赵芷雨,在她的脸上迅速亲了一口。
赵芷雨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吻给亲懵了,孩子似乎也被这从未见过的一幕惊住了,瞪眼的程度不亚于当日听到阿娘说话。
但小公主的接受能力显然比自家阿娘强得多,小嘴一咧,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卫暄见女儿笑得欢,又啄了赵芷雨的脸。
赵芷雨终于懵够了,见女儿笑得抖来抖去,脸上烫得不行。
“你干嘛了!”她嗔道。
“亲你。”一本正经。
说着,又要凑过来。
赵芷雨想躲,又担心抱不住女儿,只挪动了一点,就被卫暄拉回来,脸上响亮地“吧嗒”一声,然后又听到女儿大笑的声音。
赵芷雨双颊飞红:“女儿在看着呢!”
卫暄笑道:“是呀,瞧她看得多开心。”
“你要教坏她了!”
“怎么会呢,咱们的孩子就想看到爹娘亲亲密密的。”
不说了,继续亲。
“我要恼了!”赵芷雨喊道。
卫暄见她真要发恼,这才停了下来,接过女儿,玩起举高高的游戏。
小公主许是太高兴了,笑着笑着全身打了个颤。
卫暄却是有经验,猜到她可能尿了,赶紧让乳娘抱了回去。
屋里霎时间安静下来,他观察着赵芷雨,见她不再生气,便拉她起来,说要带她看一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