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敢！”卫暄大怒。
“妾若是让陛下进了血光之地，妾就不配当这个皇后，日后死了也无脸面见列祖列宗！”皇后喊道。
“让开！”
“陛下执意要进去，就先赐死妾吧！”皇后抱住他的腿，泪如雨下，“只要妾还有一口气，妾决不让陛下进去！”
在场的嫔妃和下人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吓得全都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帝后二人僵持了许久，最后卫暄一甩衣袖，背过身去，绷紧的气氛才缓解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卫暄不肯用膳，不肯休息，更不肯离开，不管皇后怎么劝都不听，其他人也只能跟着一起受罪。
直到深夜，一阵婴儿的啼哭突然响起，像春雷一般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卫暄战栗了一下，身影一动又要走向产房。
皇后再次拦住了他，朝里头高声命令：“快报平安！”
很快传来了稳婆的声音：“恭喜圣上喜得公主！”
不少人听到赵芷雨只生了个公主，都发自真心地高兴，觉得这回老天爷总算睁了眼，不让她的福泽捅破了天。
皇后也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们正想恭喜卫暄，卫暄却喊道：“赵修仪如何了！”
稳婆没有出声，说话的是周女医：“娘娘胎盘未出，血流不止，需要医师指示。”
卫暄一听，就挣脱了皇后。
皇后以为他要冲进去，吓得心跳都停了好几拍。
不过皇帝没有违背祖训，只是转身将地上的几个医师提了起来。
冯医正等人立刻隔着门询问里面的情况，指导了施针，又开了药让女医给赵芷雨送服。
然后，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
就在卫暄觉得自己快要发疯时，他终于等来了好消息：“胎盘排出，娘娘止血了！”
他怕自己没听清楚，再三确认：“平安了？”
周女医道：“回陛下，一切平稳。”
正是众人要道喜之际，里头忽然有人大哭。
卫暄顿时大怒：“不是说她平安了！”
产房里，飞雁紧紧捂住了鸿雁的嘴，阻止了她的哭声：“奴婢该死，是奴婢喜极而泣！”
周女医连忙喊道：“娘娘确实平安了，请陛下放心！”
至此，卫暄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黄莲和忍冬立即扶他坐下，他混混沌沌的，也没有理会众人的道喜。
恍惚中，一团小小的襁褓送到他面前。
“恭喜圣上，三公主哭声响亮，十分健康。”
他的孩子红通通皱巴巴的，眼睛鼻子挤在一起，完全看不出长得像谁。
但卫暄看着她，忽然就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他忍住泪意，抱起孩子，动作熟练又轻柔。
世间珍宝再多，加起来都比不上他怀中这个小生命。
“传诏，赵修仪诞育有功，晋位为昭容，赏玉如意一对、锦缎十匹、宜坤赋颜丹一匣、黄金百两。三公主赐名为瑺，赏玉佩一对，白银百两。今日伺候之人皆有赏赐。”
等众人的祝贺声停下，他又补充：“赵昭容早产，险象环生，朕绝不姑息加害她的人。”
潘宝林一听，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卫暄只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倒是温柔：“她平安诞下孩子，实在不宜杀生冲撞，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立即将潘宝林送去皇陵，让她终其一生守陵尽孝，为大祁祈福。”
黄莲的手下再次表现出了极其专业的业务能力，在潘宝林晕过去之前，就将她扛走了。
眼看太后被赶，两个嫔妃被扛走，其他人心有余悸，一等皇后说可以散了，便匆忙离去，半刻也不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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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芷雨醒来时，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肚里空得像被挖掉了五脏六腑，而腹下仍在隐隐作痛。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被子、陌生的床帐、陌生的房间。
身边响起的，则是熟悉的声音。
“娘娘醒了！”
鸿雁和飞雁就站在床边。
“娘娘，您现在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冯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