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冲口骂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缓了缓,控制住了脾气:“哀家问你,你刚才是否侍寝了?”
赵芷雨红着脸,摇了摇头。
太后记得她的嘴巴不会撒谎,不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命令道:“哀家不看你点头摇头的,哀家要你回答。”
赵芷雨没办法,小声答道:“没有。”
听到她这样说,太后才安心了些。
还好,皇帝还没来得及将肉吃到嘴里,不然他饱餐一顿后又能撑上好长一段时间,这番较量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然而他们好歹见了面,不知道两个人都商量了什么,做了什么计划?
想到这里,太后就不淡定了:“你和皇帝都说了些什么?”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到回答。
“你没听到哀家在问你吗!”太后简直火大了。
地上的人依旧不答。
太后气得拍床:“真是反了,你要违抗哀家的命令吗!”
赵芷雨伏到地上,额头触地,硬是不肯出声。
她和卫暄的对话太私密了,若是说出来该有多羞耻!
可落在太后的眼中,她的沉默必定藏了卫暄的不少计谋和秘密,好用来对付她这个老太婆。
太后本想罚她跪上一天,可转念一想,罚跪并没有什么用,卫暄又不知道她在跪着,要是他知道了冲过来救人反而更麻烦。
想来想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赵修媛,从今天开始,不许离开哀家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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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偷情虽然被打断了,卫暄仍若无其事地一早来到寿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仍窝在被窝里不出来,卫暄在她的寝室外问候过,便打算赶去那个房间,再次找赵芷雨。
李尚宫知道他的心思,紧跟在他的身后。
卫暄破罐子破摔,没有理她,也不管她怎么想,反正她又不能阻止他。
只是他才走出寝宫两步,就听见李尚宫道:“陛下若是想找赵修媛,只能白走一趟了。”
卫暄驻步:“你们将她藏到哪里了?”
李尚宫躬着身道:“恕下官不能告诉陛下。”
她是太后的人,只为太后做事,但卫暄不能因此惩处她,因为她也代表着太后本人。
他冷冷地盯着她,见她不像在说谎,心纵然往下沉,却仍不肯死心,继续走向他的目的地。
结果当然是找不着人,房间里空荡荡的,好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从寿安宫出来,卫暄的脸色就没有晴朗过。
整个玄央宫的气压都是低的。
所有下人都胆战心惊,担心一有不慎惹恼皇帝,自己就完蛋。
他们大气不敢喘,脚底不敢擦声,恨不得变成透明人,在皇帝面前隐形。
偏偏有个小内侍太紧张,摆膳时手一抖,打翻了一盘烤鸭脯。
瓷盘落地的那一霎,寂然无声的殿内爆发出极其刺耳的碎裂声。
撒落地上的菜肴惨不忍睹。
当时的气氛就很惊悚。
皇帝死盯着地上的鸭脯,那神情能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小内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紧闭眼睛等待发落。
命悬一线的感觉如同接受酷刑。
最后,漫长的死寂结束,响起了皇帝有气无力的声音:“她最爱吃这个。”
没说杖毙,也没说砍头,却叫人冒出一身冷汗。
原来这是一盘有故事的鸭脯。
他们没有保护好这盘鸭脯。
他们对不起这盘鸭脯!
最爱吃鸭脯的人啊,你到底在哪里?
皇帝他到底想怎样?
半夏判断了一下形势,决定清理掉所有让卫暄不愉快的事物:“来人,拉他出去,赶到净房做杂活,不许再出现在玄央宫。”
刷马桶总比丢小命好,小内侍含泪谢恩,被人拖出去了。
半夏见卫暄没有动怒的迹象,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奴婢已经让人继续打听修媛娘娘在哪里了。”
可卫暄摇了摇头。
“不必了,”他的手撑着额头,声音闷沉沉,发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指令,“召郦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