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说您是故意的
赵芷雨住进了太后的寝宫里,太后吃饭她就跟着吃饭,太后睡觉她就跟着睡觉,只不过太后不让她伺候,也不让她说话,更不许她走出内室,她只能当个闷声的花瓶。
除了抄佛经,听太后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她就无事可做了。
等太后离开内室时,她才得以跟鸿雁说上几句话。
但她也不能说得太多,因为周围都站着太后的宫女。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太后的作息不太规律。
晚上宁肯坐着打瞌睡也不安置,早上又愿不早起,三餐不固定,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完全不按医师的嘱咐忌口,任性得就像几岁大的小童。
趁太后挨着床榻围屏打呼噜的时候,赵芷雨小声对李尚宫提及这些问题,希望帮助太后改变不良习惯,可李尚宫只无奈地摇头,说这些怕是改不了。
病人不配合,旁人也没办法。
赵芷雨只能跟着太后晚睡,早上却不敢晚起,中午见太后不睡她又不敢睡,作息也跟着乱了。
有时候早上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敢叫人摆早膳,只能等太后用膳了,才等到了自己的那一份。
可是她就在太后的内室里用膳,不能吃味道重的东西,而且她的口味与太后的不一样,不想吃太多甜食,只能吃些清淡的。
这样几天下来,鸿雁给她束腰带时竟说她瘦了。
没想到,她这半年来越养越胖的难题,就在寿安宫里不知不觉地解决了。
要是侍疾结束回去了,卫暄又该说她没肉了吧?
唉,今天又是想念卫暄的一天。
她一边想念一边抄佛经,抄到四色莲花的时候,突然想起卫暄还等着她绣的荷花,她却过了那么久都没有动针线,真是对不起他。
等结束侍疾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绣个荷花。
她杂念太多,不够专心,抄出来的经文错漏百出,重抄几遍都没抄好。
一天结束,她只能交出两卷作业,被太后说她心思散漫,没有诚心,批评得体无完肤。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几乎一成不变。
太后每天都喊膝盖痛,赵芷雨还以为她在寿安宫至少要待到过完年,没想到这侍疾最后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就在她得到自由的那天早上,太后做完针灸,觉得腿脚轻松了些,等医师和女医都离开后,她问李尚宫:“皇帝这段时间临幸了哪一宫?”
李尚宫道:“圣上一直宿在玄央宫,但召幸了郦充容、李美人、方宝林、王宝林和丁御女。”
皇帝终于宠幸其他宫妃了,但太后仍然不太满意。
“没有潘宝林?”
“没有。”
“这个老八,就爱跟哀家唱反调,”太后叨咕了两句,又问,“都留档了吗?”
“下官跟彤史确认过,都留档了。”
太后点了点头,转着佛珠琢磨了一会儿。
跟皇帝较劲不能太过分,她能惹他,倚仗的不过是母后这层身份,至于她的家族,早已没落,翻不起浪了。
若是逼得卫暄太紧,他想要对付她的话,办法可多着,根本不用亲自出马就能做得相当漂亮,整了她还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大孝子。
因此,很多事情适可而止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决定放人。
“叫赵修媛。”
还在抄佛经的赵芷雨得知太后要在外间见自己,甚是忐忑,急忙整理了仪表,走了出来。
太后见她来了,显得非常和蔼,给她赐了座,还让李尚宫给她上茶。
这让赵芷雨更加忐忑了。
太后见她不自在,料想她心里不快,便问:“赵修媛,哀家要你侍疾,你可有怨气?”
赵芷雨没想到太后会这样问她,觉得奇怪极了:“妾没有怨气。”
太后听了也觉得很奇怪:“哀家困住了你,不让你见皇帝,你不怨哀家?”
赵芷雨跟着她这个思路想了想,答道:“妾来这里就是为了伺候太后娘娘,本来就不该随意跟圣上见面。上次妾与圣上私下见面了,惹太后娘娘生气,确实是妾错了,妾应当受罚。
“虽然圣上说太后娘娘是故意的,但是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妾作为晚辈,又作为嫔妃,应该顺着太后娘娘的意思,不该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