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吗?(1)
等马车到了庆王府,赵芷雨脸颊绯红、水眸滟潋地被鸿雁扶下了车。
卫暄倒是面色如常,只有眼神比平时亮了几分。
卫昕万花丛中过,什么风流韵事没见识过?只看他们一眼,便猜到了九成。
他笑笑不点破,依旧恭敬地请他们进了王府。
这里与臻王府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
府中浚有园池,虽远不及宫中漾心湖之开阔,然池畔曲折,有奇石护岸,繁花之间,风亭水榭驳岸而出,画楼架阁朝可映霞,暮可揽月,别有意趣。
池央还有一浮台,为浮萍所环簇,台上挂着许多灯笼,又用轻纱罗縠搭成帐幄,迎风飘渺,恍如仙境。
论精美奇丽,此处更胜漾心湖。
赵芷雨顾着欣赏眼前美景,几乎没留意到前面迎来的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名温婉美丽的女子,她带着秀丽的婢女,低头来到他们面前,慎重地行了个跪拜礼。
“妾恭迎陛下、娘娘和殿下。”
卫暄只喊了“起”,她便退到了一旁。
卫昕没有介绍这个女子,只对卫暄道:“皇兄,你们奔走了半天,要不先更衣歇息?”
这回卫暄没有异议,卫昕才唤来那女子,对赵芷雨道:“请小嫂子随弟弟的侧妃韩氏进内院。”
赵芷雨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多问,安静地让韩氏带路。
绕过雕栏,步上玉阶,她们来到了一处雅致的内院。
韩氏带她进了屋子,一推门,如兰似桂的香气迎面扑来。
“请娘娘在此处休息,屋内有床榻妆奁、浴桶毛巾、茶水茶果,一应俱全,若安排不周,请随时差婢女将妾唤来。”韩氏道。
“好的,多谢了。”赵芷雨道。
“妾不敢,伺候娘娘是应该的。若娘娘没有其他吩咐,妾且退下,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好的。”
韩氏闻言退下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擡起头来。
赵芷雨自言自语:“这韩氏好像很卑微。”
鸿雁道:“她是侧妃,不是正妃。”
“那也还好啊,又不是侍妾,”赵芷雨道,“可只有她出来迎接,莫非这府里没有正妃?”
鱼素这回跟着出宫,见赵芷雨和鸿雁都为此事生惑,便道:“奴婢以前听闻,庆王还没娶妻,府里由一位侧妃打理内务。”
“既是这样,她没有必要表现得如此卑微吧?”赵芷雨仍然觉得困惑,“庆王年纪也快赶上我三哥了吧,怎么还没娶妻?”
不过这些问题对她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她暂时将此事抛却脑后,在床榻上小睡了一会儿,接着沐浴更衣。
府上的婢女已经备好了热水和玫瑰花瓣,鸿雁和鱼素往浴桶里放好热水,铺上香花,滴入花露,蒸出腾雾芬芳。
赵芷雨泡澡出来,觉得全身都香喷喷。
刚要换上从宫里带来的衣裳,外面有婢女送来新衣和饰物,说是特意为娘娘准备的。
鱼素看了这衣裳,觉得比之前准备的衣裳更好看,便给赵芷雨换上。
茶红色的长裙配牡丹粉广袖纱衣,柔软的帔帛垂在裙裾间,轻粉透艳,光彩萦身。
青丝绾成雾鬓云鬟,金钗斜插,又别上蔷薇,面施桃花妆,额间贴花钿,如此一打扮,真颇有宠妃的味道。
当赵芷雨装扮成这个样子,跟着韩氏入席时,卫暄的眼睛直了好几瞬。
为了不让弟弟笑话,他很快回神,端得镇定。
暮色渐浓,圆月初升。
晚宴设在近水得月的画楼上,正对园池中央的浮台。
卫昕也换了一身打扮,牙色长衫披得随意,随他斜倚在靠枕上。
他摇着骨扇,哼着小曲,一派慵懒与风流。
韩氏走到他身侧,低声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韩氏便对着卫暄和赵芷雨鞠了个躬,然后退下了。
赵芷雨没想到她不参与酒席,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卫昕笑道:“小嫂子,请随意呀。”
赵芷雨仍迟疑着,就被卫暄拉到主位,与他并坐在一起。
酒菜未至,歌舞先上。
先是一段悠扬悦耳的笛声从远处传来,而后筝鸣婉转,如清风扬波,琵琶声脆,如雨落滚珠。
只见一艘小小的画舫从对岸驶来,船上有美人怀抱乐器,那清音韵雅正是出自于此。
此时,又有数名美人捧着酒菜鱼贯而入。
细麻素簪掩不住天生丽质,她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姿色,不逊于宫中于昭媛与杨美人之流。
酒菜上齐,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给他们斟了酒,正要退到一旁,忽被卫昕伸手一拉,踉跄着倒在了他的怀里,吃吃地笑。
卫昕手指滑过她的脸蛋,才举起酒杯,敬向卫暄和赵芷雨:“此乃冠绝巴蜀的重碧酒,弟弟特地留着,待今夜月满团圆,与兄长和小嫂子共品佳酿。
“弟弟祝兄长事事顺心,如意安康,与小嫂子情意绵长,永享和乐。”
卫暄和赵芷雨都有所触动,也举杯同饮。
此酒香气扑鼻,未饮先醉,入口香醇又甘洌清爽,滋味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