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很好。”
“方位呢，要调整吗？”
“陛下别问了……”
“怎么？”
“臊死人了……”
随着一声低笑，缠绵之声缱绻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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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婕妤搬进了粹华宫，落入了史贵妃的魔掌中。
别说动不动就差人去找皇帝截胡了，如今郭婕妤的屋里布满了史贵妃的人，她的贴身宫女和内侍都不能随意离开粹华宫。
像取膳食和衣服换洗这些例行之事，都让粹华宫的下人包揽了。
医师每隔几天就来请脉，都是史贵妃叫来的，开的药方也全部让她过目。
一日三餐及零嘴茶果，也一律经过史贵妃的同意才能送到郭婕妤面前。
胃口不好想吃点甜食？哼哼，想多了，想当年容贤妃就是在怀孕时没戒口，生下孩子后才瘦不回去，为了婕妤妹妹着想，这些甜口的都不能吃！
想吃樱桃？樱桃上火呀，吃多了以后孩子容易长热疹，不能吃！
想吃冷食？妹妹怎地如此不爱惜身子？寒凉之食最伤胎气，不能吃！
同样的道理，虾蟹鹅不能吃，烤的炸的不能吃！
就这样，郭婕妤原本滋润的怀孕生活变得寡淡无比。
当她以为她的日子已经过得够凄凉时，皇后又及时下了一道让她雪上加霜的懿旨——所有嫔妃都要节衣缩食。
事情是这样的，如卫暄所料，今年虫害较往年厉害，加之春雨较少，允州地区甚至出现了蝗灾。
卫暄指派官员除虫灭蝗，并带头做表率，推行节俭之风。
朝中大臣纷纷响应，统领后宫的张皇后也不能落下受人指责的机会，立即号召宫妃一同效仿。
其实后宫里落到实处的节俭，不过是从份例上缩减。
像史贵妃和于昭媛这样家世富裕的，开支基本不会减少，反正往常下来的月银都是不够她们花的，要维持她们的品质生活，靠的不是宫里的份例而是家里送来的银子。
不过表面功夫是必须做足的。
君不见，皇帝在御花园见了一身淡素的李美人，就跟着她去了迎兰阁？
于是，金钗换银钗，白玉换青玉，织锦缭绫换成薄罗轻纱。
就连史贵妃也放弃了假髻，头上的重量轻了一半。
至于赵芷雨，她完全没有受影响。
因为卫暄早已赏赐了她很多东西，用膳时又经常赏她菜肴，所以就算停她半年月例，她的日子仍然过得很富足。
为了将节俭贯彻到底，卫暄还取消了万寿节的宴会，除了接受藩属国的朝贡，大祁朝臣及地方各州不必献礼。
可万寿节毕竟是皇帝的生辰，只要对自己的前程仍抱有一丝希望的嫔妃，都不会错过这个表达心意的好机会。
皇后身为嫡妻，自然不会忽视这个日子。
她亲手绣了一条腰带，亲自送到了玄央宫，卫暄也相当给面子，当即换上。
史贵妃送来的是一尊用紫檀木雕刻的观音像，雕工精细。
卫暄原本只觉得这礼物一点也不俭朴，后面仔细一看，居然发现那观音的面相与史贵妃有七成像，细思极恐，立即让人放进库房角落了。
容贤妃送来的是与大公主一起包的饺子。
咳，不太好吃，剩下大半赏给了半夏和忍冬。
纪昭仪送来的是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绣工精巧，卫暄收了，挂到腰间。
于昭媛比较有心机，抱着琵琶来到玄央宫，要给卫暄献乐。
卫暄一向喜爱音律，让她弹了几曲，留她用了晚膳，可惜没有留她睡一晚。
郦充容擅长丹青，画了一幅梅花图，卫暄见了很喜欢，让人挂到了墙上。
范婕妤在一方丝帕上绣了自己填的相思词，卫暄读了一遍，觉得文采一般，便让人收起来了。
这些礼物大多赶在他过生辰前送来，而在万寿节的前一天，卫暄终于等来了赵芷雨的礼物。
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囊，外形是个圆球，系有彩绦流苏，远观是正常的。
可一旦近赏——啧，上面绣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两只不知道是鸡还是鸭还是鹌鹑的物体，向他瞪起了四只圆溜溜的黑眼睛。
其中体型较小的那只愣头愣脑，灰头土脸；体型较大的那只花花绿绿，俗不可耐。
卫暄研究了许久，转头问半夏：“你觉得这绣的是什么？”
半夏一脸认真地回答：“奴婢觉得是鸳鸯戏水。”
卫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不是土鸭和大彩鸡？
半夏分析得有理有据：“雄鸟艳丽，雌鸟素净，相依相偎，如胶似漆，正如陛下与修媛娘娘的深厚情意。”
其实他哪里是看出来的，完全是猜出来的好不好，试问正常人怎么可能绣鸡鸭鹅送给皇帝呢，这两只鸭状物，肯定是鸳鸯啊！
虽然赵修媛离正常人还有那么一点距离……
但他也必须挑好话说。
卫暄听了半夏的分析，再看这香囊，嗯，不得不说，还真看出了那么点意思。
一公一母，一俏一土，挺般配的。
特别是那只土鸭，不对，那只褐鸯，头圆圆，身子也圆圆，眼睛像黑豆子似的，一看就不聪明。
跟赵芷雨有几分像。
原来她的女红是这样的，真是绣活如其人。
看似笨拙得离谱，其实傻得可爱，别有妙趣。
想想也算是刺绣里的一个新流派吧。
闻了闻那香气，除了寻常的藿香、佩兰和白芷，似乎还有茉莉花的芳香。
卫暄越看越喜欢，捧在手心爱不释手。
半夏对赵芷雨也是越来越佩服，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皇帝都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