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不怕累
简单梳洗后,赵芷雨还在吃着杏仁粥,忍冬就来了。
这已经快成了一种固定规律,只要皇帝在这里留宿,第二天早上,忍冬必然出现。
不过他这次带来的不是赏赐,而是几位宫廷画师,说是皇帝想将修媛娘娘的仙姿画下来。
赵芷雨对卫暄层出不穷的花样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他肯定是个很会玩的人。
几位画师还在殿外等着,赵芷雨用完早膳,就让飞雁和鱼素给她打扮。
为此,屋里还起了争执。
飞雁认为难得皇帝想给娘娘留画像,意义非凡,必须庄重打扮,红衣配高髻,方能显示娘娘的尊贵和身上的隆宠。
而鱼素认为皇帝喜欢的是娘娘的独特气质,过于华贵大气的装束只会夺去她的灵动和秀丽,因此淡雅的衣服和精致的发髻才是最适合她的。
两个人虽然没有吵起来,但都坚持己见,势不相让。
特别是飞雁,自从鱼素来了,为赵芷雨梳妆打扮的重任就被分了出去,就算她承认鱼素的眼光和手艺比自己强,心里多多少少仍有介怀。
为了保持屋里的和睦,赵芷雨决定两边的建议都予以采纳。
衣服让飞雁挑,发髻由鱼素选。
其实还是飞雁占上风了,毕竟发髻和首饰都要跟着衣裳搭配。
一个时辰后,赵芷雨穿上水红色的缠枝莲纹长裙,梳着百合髻,发上插着华胜和花钿,耳际坠着宝石,手上戴着金垒丝镯子,华丽出现了。
结果,半天下来,赵芷雨坐得脖子都僵了,那五位画师仅仅用水墨给她勾了线,细画了五官,一点都看不出画里的她到底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饰物。
另一头,待在玄央宫批奏疏的卫暄也是心急,刚摆午膳就让人将画像带过来给他瞧瞧。
这一瞧,呵,大祁皇宫的画师果然是白拿俸禄的,居然没有一幅能画出个三分像!
他们不是将人画呆了就是画妩媚了,特别是那眉毛,完全没有远山含颦的影子。
卫暄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叫半夏将这些次品压到箱底,将画师赶回去,不必再画了。
午膳过后本来要午睡小憩,可卫暄躺在榻上睡不着,一想到赵芷雨的眉眼和那些画师的画技,他的心就发痒,手也发痒。
这会子就算捏着痒不起来也不顶事。
他决定放纵一回,结束午睡,推开案上的奏疏,叫人铺纸研墨。
他怀着满满的自信,仔细挑选了一支狼毫,轻蘸淡墨,运笔落纸。
一阵挥毫后,一个酷似赵芷雨的头像画好了。
半夏在一旁看了,连连称赞:“陛下果然妙手丹青,将修媛娘娘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可是皇帝对自己的画并不满意。
他画得太刻意了,不够自然,没有一点灵气和活力。
“换纸。”
卫暄酝酿一番,重新下笔。
啧,这次又画得太随意,把人画粗糙了,再来……
唉,眉形掌握得不好,容貌变苦相了,再来……
噫,眉毛好不容易画对了,眼睛却黯淡失色,再来……
半夏完全搞不懂皇帝,明明都画得很好,为什么要弃置,画来画去画个不停?
眼看夜幕降临,卫暄看着他的失败品,只能感叹,赵芷雨的容颜世间少有,难以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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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星疏云渺,微风徐徐。
月色透过纱窗落入香屏兰室,幽光朦胧,氛氲绮腻。
绮帐内,床筵间的温度烫煞了人。
温柔又热烈的吻沿着耳廓缓缓滑到耳垂,游龙戏珠后,没入了沁凉的长发。
青丝如流水滑腻,汇聚成浩渺汪洋,令人迷失。
卫暄慢慢变换着他的动作,在赵芷雨耳边一边吻一边轻声问:“今日身上还累吗?”
赵芷雨整个人都酥酥软软,只有心跳怦然。
“已经好多了,只是今日为了让那些画师画画,妾坐了好久,没怎么动,脖子有点僵,腰又酸起来,屁股还有些痛。”
“怎么这么笨,让你坐着给他们画,你就真的不动了?走一走再坐回去也是一样的。”
“妾担心他们画得不像。”
“他们是画得不像,没有一个能画出你的灵气。”
“妾有灵气吗?”
“有,有很多。”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你的灵气只有朕能发现,朕要在你的身上慢慢发掘。”
卫暄说着,手不老实了起来。
赵芷雨差点喘不过气:“陛下……”
“既然画得不像,朕就不再找人给你画了,免得你又累了,没心思与朕亲近,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朕。”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像毒药一样迷得赵芷雨七荤八素。
“妾……妾不怕累,妾愿意伺候陛下……”她的声音也哑了。
卫暄心头发烫,翻身罩了上去。
片刻,内室里传出了让人面红耳热的对话——
“痛吗?”
“不痛。”
“要重一点吗?”
“……要。”
“要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
“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