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便秘
卫暄多日以来第一次出门，映入眼帘便是一片萧索的雪景。
“今年的风雪没有去年厉害。”他自言自语。
“是没有去年冷，大家都能好好过冬了。”半夏应和。
“明年虫害恐怕会猖獗。”卫暄说着，进了偏室。
这里也很暖和，屏风之内，卧榻之上，厚厚的被子里鼓起了一个蚕蛹般的物体。
鸿雁正在往炭炉里加水，一看到卫暄，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儿，跪下行礼。
卫暄摆手示意不要出声，轻着步子走到了榻边。
赵芷雨半张脸埋在被子下，睫毛纹丝不动，看起来睡得很沉很安稳。
这样看着倒还挺乖。
卫暄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这用的是什么炭？”
鸿雁回道：“是银丝炭。”
卫暄道：“换金丝炭吧。”
半夏立即接上：“奴婢这就叫人换掉。”
鸿雁连忙谢过皇帝，皇帝也不久留，又看了赵芷雨两眼便离开了。
走出回廊时，刚好有一群红粉蛾眉在不远处经过，为首之人身穿浣花锦宫装，正是与赵芷雨一同被派来侍疾的于修容。
于修容显然没料到带着宫女做循例检查，也会碰上皇帝出门散心。
这几天下来，虽然医师不肯透露皇帝的病情，但是从他们的神色变化可猜测一二，估计这病没那么严重。
只是再怎么说，出痘还是会传染人的，她终究鼓不起勇气近身伺候。
可现在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躲开了。
她端正仪容，迅速走来，在离着卫暄几步远的地方行礼。
“妾恭请陛下圣安，陛下万福金安。”
娉婷佳人低首屈膝，长裙厚重却掩盖不住她婀娜的身姿。
她仍戴着绢布，桃面半遮，鲜妍不减，一双黛眉描如远山，一对漆瞳亮似秋水。
如此姿容，卫暄看着心里却翻不起一丝波澜。
他没有叫她起来，只淡淡地道：“你也辛苦了，这几日朕都看在眼里。”
一语双关，渗人的寒意浸透了她。
他看在眼里的是什么？是她的自私、畏怯，还是她对他的漠不关心？
她想为自己辩解，可眼前长裘摆动，卫暄已转身回屋。
她忽然意识到，尽管她没有拒绝来玄央宫侍疾，可她选择了远离龙体，也就选择了失去圣心。
最终她得到的结果并不比拒绝侍疾的汤充仪好多少。
偏室里，赵芷雨做了个不错的梦，一觉醒来，全都忘光光。
鸿雁见她醒了，立即告诉她：“娘娘，刚刚圣上来看您了。”
赵芷雨怔了怔，大惊道：“我的睡相还好吧？”
“好着呢，娘娘您的睡相一向很好。”
“有没有打咕噜流口水？”
“没有。”
“那还好，”赵芷雨松了口气，又埋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圣上不让奴婢叫醒您，还送来了金丝炭。”鸿雁显得很高兴，“娘娘，奴婢觉得，圣上如今可惦记您了。”
“这有什么，不过就是在我睡着的时候看看我嘛，这些天以来，都是我在他睡着的时候看着他的。”赵芷雨道。
“可说不定经过这次侍疾，娘娘您就得宠了！”鸿雁满脸期待。
“别想这些，我不惹他生气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我得宠啊？”赵芷雨连连摇头。
洗漱沐浴后，她回到卫暄那里，刚好医令、医丞和医正在依次给他把脉。
“陛下，您的热毒已有所减轻，需要调理脾肺，待臣换个药方。”孔医令道。
赵芷雨在一旁听了，一时好奇，问道：“圣上之前喝的是什么药？”
孔医令看了看皇帝，见皇帝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将药材和用量都说了出来。
赵芷雨听完，被药方逗得好笑：“原来忍冬也在里面呀，为什么半夏不在？”
半夏讪讪笑道：“娘娘就别取笑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