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罚重一些吗?
这话一出来,太后和皇后脸色都变了,一众嫔妃在心中哗然,史贵妃看赵芷雨的眼神则充满了钦佩。
卫暄觉得脑壳又痛又胀,头大得很。
“什么?”太后难以置信。
她也是当过皇后的,最不能忍的就是嫔妃对皇后不敬。
赵芷雨已经开了头,只能把话给说完了:“当时皇后遇险,在妾的眼里,就是孕妇要摔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往后倒,身旁还有个人要砸她身上,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危险。妾什么都来不及想,只能冲过去救人了。”
听了她这话,皇后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
太后额上的皱纹更深了:“难道说,如果你想着她是皇后,你就不救了?”
“不可能!”赵芷雨的气势突然上来了,“妾出身冀安侯府赵氏门下,府上三代忠良,赤胆忠义,从无二心。妾虽为女儿身,每月也要跟随父兄,在祠堂的灵牌下跪拜先烈,聆受忠君报国的教诲。
“妾不比父亲和兄弟,不能在战场上为君效力,可妾身在后宫,皇后就是妾的君,皇后有难,妾必定舍命相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番慷慨陈词,让一众优雅矜持的嫔妃纷纷张开了嘴,忘记合上。
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居然这就圆回来了?
卫暄也是没想到,这傻里傻气的赵修媛,心底里竟然有这样的忠义气节。
看来,冀安侯府门风严明,精忠之心,可见一斑。
赵家武将重兵在握,不能不防,但也不能轻信谗言,寒了忠臣之心,误了边疆安定。
“赵家女儿果然卓荦不凡,你的赤子之心,想来皇后已经明白,”卫暄说着,转头问皇后,“皇后可还责怪她刚才言辞失误?”
他这样问,摆明就是叫皇后放她一马,皇后了然,只好端起笑脸:“瞧陛下说的,赵修媛忠心赤诚,只是病根未愈,一时失言,妾又怎会怪她?当下之急,是要让医师治好她的病,这才是正理。”
太后也例行地抛出了结束语:“皇后说得有理,这样的病必须得治。赵修媛,哀家既然说了今日不罚你,就不会罚你,可你也要谨言慎行,哀家才能放心让你伺候圣上,你明白了吗?”
卫暄太阳xue突地一跳。
太后在训话的最后留下了一个问句,正常人想都不用想,就会回答“明白”。
可赵修媛不是正常人。
果然,赵芷雨道:“妾怕是伺候不了陛下了。”
这下连太后也头大了:“这又是为何?”
“陛下喜怒无常,想法奇特,一时指梨为柑,一时放狗咬妾,妾实在是招架不来。妾也想做到谨言慎行,可妾的病希望渺茫,如今妾除了会惹恼陛下,什么都不会呀!”
卫暄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气死了。
这女人,下完皇后的脸面就来下他的脸面,偏他还得在她作死的边缘来回抢救。
他板起了脸:“你这是在怨朕?”
她答得也爽快:“是的。”
“啪!”
皇帝一声拍案,所有嫔妃和宫女都吓得跟着赵芷雨一起跪下去了。
“好大的胆子!你以为得了太后和皇后的宽恕,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在朕面前放肆?”
“妾不敢,妾只是实话实说,妾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行,既然控制不了嘴,就再别说话了,回去禁足半年,不许踏出和乐宫一步!”
赵芷雨本想说“妾领罚”,可她的嘴感应到了她内心的喜悦,于是变成了:“这禁足可否再罚久一些?”
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就连太后这个在宫中历练了几十年的老祖宗,也是头一回见有人嫌罚得不够重的。
卫暄几乎被气笑了。
“便罚你禁足一年。”
赵芷雨由衷感激:“谢陛下!”
卫暄:“还不赶紧退下去?”
赵芷雨:“妾腿软,爬不起来了。”
卫暄:“……原来你还知道害怕。”
赵芷雨当然怕,从她说出没把皇后当皇后这句话后,她的手脚就没有不抖的。
卫暄摆了摆手,飞雁立即上前扶起了自家主子,其他嫔妃也站起来了。
解决了赵芷雨的问题,卫暄不再逗留,跟太后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回到玄央宫,一大堆的奏疏等着他批复。
从早一直忙到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半夏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该召幸了。
卫暄想起来,自己已有一个月没让嫔妃侍寝了。
之前担心皇后的胎相,没了心情,后来得到了漠北那边的有利情报,忙着与一帮老谋深算的大臣设计敌人,搞一些拉拢分裂的手段,满脑子都是对北狄部族的算计。
偏还有人反对继续北进,认为漠北荒凉,难以管辖,真是顽固。
莫说之前被蚕食的土地还没有完全收复,就为了边疆局势的稳定,为了保障大祁与西域各国的互市,这块地方也要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