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
“阎王大破敌军。”陈老开口对着上首,“他说白桦尸身已毁。”
界无这几日精神没有好转,反倒有了恶化的趋势。他努力不让人有所觉察,注意到了钟乐君的侧目,强撑着擡起头:“那临天君那边呢。”
“临天君暂无消息,但他们的人在太平殿探查过,”陈老接着说,“太平殿的兵力大超预期,其中粮草供应是个难关,可他们依然撑到现在没有收兵的迹象,景堂山提醒我们要多加关注。”
“当年太一正阁覆灭,许多兵马莫名消失,是被江离收入太平殿,如今他们兵力强盛不奇怪。”钟乐君开口说。
“可江离死时依然带出了许多的兵,两者可抵。”陈老道,“可他们的粮草却无处供应,现在就是在死撑,这么多兵只是虚张声势,想逼我们退兵罢了。我们不如就此主动出击,将离开太平殿的军队圈住围杀……”
钟乐君皱眉打断:“此举冒险,倘若江离真的有粮草供应呢?我们反倒将命门暴露在外了。”
陈老又被驳,心中略有不快,尤其还是被钟乐君这样的女子驳斥。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听着周边人的议论。
“报!”殿外通传狂奔进来,他一进门就跌倒在地,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喊道,“与山君叛变!与山君叛变!”
界无眼中异色,他问道:“你慢慢讲,说清楚。”
“与山君,与山君南禹……”此人气喘吁吁,跑近了说道,“他私自离队,阻拦者一并被杀,不知去向!”
“当初没能杀了他,”钟乐君压着声音,“反留祸患。”
界无沉默下去,殿内寂静,只有外边渐起的狂风。
“你们身陷此牢,六人……”寒舟的影子数过平昭等人,目光穿过铁牢,“残兵败将,无人来救你们了。”
“既然无人来救,你有何必将我们囚于此处。”平昭四肢被铁链锁住,挂在半空中。他嘴角鲜血未干,气海破损残缺,黑暗里到处都是伤痕:“你审了我们这么多天,还不放弃吗。”
“哪有这么容易放弃的事情。”影子放大了声音,“你们不是质子,就算套不出话,也能做成白桦那样的活死人。”
烛光照下去,平昭脚下是万丈深渊,绑住双手的铁链长达十丈有余,火光找不清这个神牢的全貌,黑暗的四面只有影子这里一个狭口。
“寒舟。”平昭虚弱地说,“东海群妖没有孬种。”
冷风吹灭了烛火,平昭在昏暗中前后摆荡,他始终垂着首,像是在等待自己生命的终点。
影子如往常离开,他穿过长长的甬道,擡头看了眼乌云。
“君上。”下人走过来,“这天说变就变,天都的南禹和界无都起了热,您注意点休息。”
影子没理会他,忽然盯着云端皱起了眉。
云间落下了小雨,影子退后几步,雨水溅湿了檐下的地面。
狱中的平昭缓缓擡眸,眼角泪光晶莹:“谁说没人会在意残兵败将?”
巨大黑影撕开云层,雨声骤停,龙吟震得山石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