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云霞红遍,长河似从天边淌下。
“那接下来呢。”初尘摆弄着混沌镜的碎片,坐在一块相对完整的石头上,“接着闭关吗。”
“只差一步,我不甘心。”云宗背着初尘,在镜子里窥探着夕阳,“你想让我去你那边吗,临天君。”
“养虎为患,现在我已打不过你了,日后更无可能。”初尘说的是实话,虽然此次有混沌镜相助才能封印狰兽,但云宗的实力他也能探出一二,“你还要回绯海吗。”
“差不多吧。”云宗将镜子往下移了移,看见了转过头来的初尘,“我要跨过天地峰。”
初尘歪了脑袋,挡住了镜中的夕阳:“你不怕日后没有与我一战的机会了吗。”
“我相信你,”云宗像是曲解了意思,“下次小心,应该不会死。”
“我说的是你。”初尘转回头,“天地峰这么高,比景堂山都要难爬,我担心你累倒在路上。”
“你能爬上景堂山,我就要越过天地峰。”云宗忽然起身,望着北方若隐若现的山脉,“天下已无我容身所。”
初尘用指腹擦净了镜子,缓缓说:“苏净吞了云河,你知道吗。”
“知道。”云宗面色不变,“只不过他没吞完,剩下半具尸体在我手里。”他侧首看来,“你想要吗。”
“呵,不必了。”初尘揉了揉后脑,起身时看见了北边跑来的人影。
“你这徒弟不错。”云宗将手一翻,黑色流汞倾泻而出,在身前变作一人多高的铜镜,“沈潭是谁?”
初尘眼眸低了低,在开口之前看见云宗已踏入混沌镜。
平野无风,镜子消失之时夕阳彻底坠落。
“师父啊……”左君竹张开双臂,却在冲来时扑了个空。
初尘闪身躲过,嫌弃地说:“多大人了。”
“是我叫来了云宗!”左君竹照着初尘就踹,不想又被闪开,“否则今日你就要葬身于此了!”
“既然还有力气,那就连夜赶路。”初尘说,“此地不宜久留。”
左君竹调整着呼吸,跟上初尘问:“狰呢?”
“被云宗的混沌镜给封了,在这儿呢。”初尘将手掌摊开,铜镜安静地躺着,“一直放这里也不是办法,得给他想个去处。”
“景堂山。”左君竹半开玩笑地说,“景堂山这么重,肯定能把他摁住。”
“说起来……”初尘脚步缓下来,“凡间有座山也挺高的,叫九龙天山是吧。”
“放凡间……未免有些托大。”
“我下凡时向钟乐君打听过九龙天山,听说那山是几百年前平地而起的。”初尘说,“你还记不记得,狰被镇压入塔是为何?”
“修炼时打碎了一座山头,被众神盯上。”左君竹疑心渐起,“你的意思是,他打碎的那座山头落入凡间,成了九龙天山?”
“就当个故事听听。”初尘收起铜镜,“没什么要紧的。”
“可如若那真是天海的山,还真能镇住狰兽。”左君竹踩过水洼,“可你说想要收服他。”
“狰兽已沦为魔物,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狰了。”初尘记得这巨兽现在的眼神,里头不知被谁夺去了清明,转而是杀戮与威慑。
月色升起,在水洼里愈发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