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今天怎么这么早叫我们过去……”左君竹打着哈欠,小白也有些倦意。
他们推开院门,初尘格外的精神。
“这么早。”小白跳上石桌,问道,“干什么。”
“交给你的事情办完了吗?”初尘说着,顺道啐了口茶叶。
“东边四个港口,有三个已经同意了,还剩一个我没去谈,就怕被界无察觉。”小白说,“你不是跟界无借了兵吗,一年以内军粮军饷足够。”
“好。”初尘说,“前几日我跟界无借兵的时候,在场人不少,有关私通凡女的消息至今也没传出来,以后面对他万不可大意。”
“你四更天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嘱咐这两句?”左君竹撑着石凳坐下来,“还是说一会儿你要做什么去?”
“不是我,是你们。”初尘在怀里取出面铜镜,“云宗见我的时候留了个铜镜,我找遍了整个酒馆也没看见长得一样的,后来一研究,才发现这就是混沌镜的一个碎片。”
见一人一犬没有吱声,初尘加快语速:“他将铜镜放在角落里,这么隐蔽都被我发现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
“说正事吧沈潭……”左君竹从石桌下踢了脚初尘,“困死了。”
初尘微微正色,说道:“昨晚界无的兵从神宫运出来,苏净和天都离得近,肯定会注意这边。我们就是要攻其不备,你们俩去最好,最能不引人注目。”
“你要我们去暗杀苏净?”小白歪了脑袋。
“将太一神弓偷出来。”初尘擡起一根手指示意二人不要太惊讶,“左君竹的力量和苏净同出一脉,能有所感应,他一人去不保险,所以需要你去护着他。”
“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左君竹说,“要说感应,还是彦川更熟悉。”
“我怕他一见到苏净就失控。”初尘道,“就你俩最合适了。”
小白合上眼,片刻问:“何时走。”
“别等了,就现在。”初尘将铜镜放下,用剑锋一指,镜子背后出现金色廊道,便是太一正阁之内了。左君竹还在犹豫,初尘一脚将他踹了进去,拎起没反应的小白,一并丢了进去,笑着说:“拿到弓了就让苏净送你们回来。”
“救人!”花玄穿梭在京都的人群间,双臂间捧着一只白狐,“救人呐……”
沿途行人衣着华丽,看见他身上的脏秽无不退让。
“哪里能救人?诺大的京城,大夫呢?”花玄修为尽失,竹杖也折在了那些活死人手中,好不容易连夜跑来京城,却连个治病的大夫也找不到。青祁为救他呼吸短滞,这是他必需要舍命救的人。
一个人走上前来,忍着臭味翻开青祁的面容。
“怎么样……”
那人甩了甩手,面露惊慌:“这是狐妖!”
周遭人失色后退,有人煽动:“狐妖当除!”
“她不是妖……她救了北边好多人……”花玄强忍着泪花,五年前狐貍第一次跳上肩头还历历在目,“她是救人的妖……”
“狐妖入京必逢大祸,应该立刻将她驱走!”先前上来的男人嫌弃地用帕子擦手,“或是宰了献到宫里,酒敬皇天!”
“她没有害人!”花玄失心地大喊,捧着青祁向后退,“你们才是害人的妖!”
“妖言惑众。”一个官兵走上前,扶着腰间的刀说,“赶紧走吧,圣上慈悲,不会杀你,但也不会纵容你的放肆。”
花玄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他怒视着众人:“我在北地降妖,便是落得这番下场?”
“降妖?”有人讥讽,“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你若是道士,不如给我们露两手?”
言语间一扇白菜丢在他脑门,接着各样的垃圾丢到跟前。花玄侧身护着青祁,一时间众人群情激愤,官兵的声音被埋没,人群簇拥,追着他打骂。
私通妖物的孽种。
花玄挣扎着跑离人群,往远处跑,往无人处跑。他越跑越慢,身边盯着他的无数痛苦犹如冰刺,他每跨一步脚底就更烂一分,每错过一个人就软一分。
天下人皆是如此,你有用时对你感恩戴德,无用时丢弃得果断。花玄总算得了休息的空隙,在桥洞下将青祁放下来。
“醒了……”花玄看见了青祁微睁的双眼,挤出了个笑,“怎么样?”
“怎么这么臭?”青祁虚弱地问。
“路上艰难,”花玄走到河边用水洗着手,“你这病不好治,已找到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