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君不在此处。”初尘望向云端,明月即将要被层云吞没。妖气汇聚,魔瘴从地下漫涌上来,不慎跌入其中的人全部没了声。四面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已没了意识,先前被小白探出的死人争先恐后地跳入魔瘴,石人手中的火把也尽数熄灭。
“等这东西上来,这些人也都要死。”左君竹忧心忡忡,“这里全是人,若这是用来血祭的仪式,等到那个幕后黑手……”
初尘拍了拍左君竹的肩,给了他一个镇定的眼神:“人是一定要救的,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
花玄也祈求般地看向他:“这里只有你们还站着了……”
“你这小子天赋不比寻常,”初尘看向他,“闭上眼。”
花玄还没来得及闭眼,空中明月被倏然吞没,层云相叠,一道惊雷忽作,直坠祭坛中央。年仅十五的花玄看得目瞪口呆,他想趴上栏杆,木栏松动,左君竹在后边拉住了他,才免于坠下魔瘴。
“你师父灵魂干瘪,他的身躯里早已盛着别人的魂。”初尘静候着下一次雷云的积聚,“他早被人附身了。”
“会不会是太平君?”
“别老把别人想这么坏,”初尘整理着被风吹开的衣,“但也不好说。”
“太平君当护一方安平,怎能做出如此之事!”
初尘无暇他顾,他往前几步,站在了边缘:“他还在底下。”
又一道雷鸣从空中疾坠,左君竹趁势问道:“念空灵魂残缺,又是你白日没告诉我的?”
“刚看出来。”
“那你白日为何不说?”左君竹看着逐渐退散的魔瘴,“现在妖气鼎盛,你最好如实回答。”
“我白日在他左肩拍了一掌,种下了些东西。”初尘唤来的雷电显然比上回碰上苏净时更强大,此刻面色已有些白,“他置身魔瘴中时妖气外放,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花玄也隐隐能看见了底下念空的身影,他问初尘:“那这些人怎么办?他们是死了吗?”
“没死。”初尘闭着眼,“等到天明,日光一照,自然能醒。”
三道雷击过后,魔瘴退散,身在底下的念空飞奔欲逃。
初尘将全力灌注于此三道雷鸣,脸色有些惨败,无力再追。小白替他吞天地灵气,初尘对左君竹露出个笑容:“他身在阵法中心,不能轻易放了。大展身手的机会到了。”
左君竹早已跃下高处,他循着念空的气味一路猛追,铜钱在衣下作响。
“去看着他。”初尘转头对小白说。
花玄已没了魂,他抹去泪:“可以放我师父一命吗?”
“不成。”初尘语气决绝,“他已不是你师父,现在杀了他,才是解脱。”
花玄不语。
初尘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这么在意你师父?”
“师父授我佛法,教我净心,虽说我只是蹒跚学步。”花玄有些哽咽,“我不想他死。”
初尘席地坐下,背靠着夜风:“若是我告诉你,能用你去换你师父,你可愿意?”
“若无他法,”花玄沉息道,“怎么做?”
“没有办法,我就问问。”初尘恍然一笑,“天下师徒无非如此。”
花玄没理解这话的深意,手中念珠已断,他用手捧着,轻轻说:“师父要我常持善心,兼济天下,师父的遗志尚未完成。”
初尘微微叹气,擡眼时左君竹与小白已归。
“跑得远,在江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