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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1 / 2)

真相

一出京海机场,许笙漾远远就看见了许景延的宾利飞驰。

再看过去,许景延靠车门上,站姿散漫随性,时不时有女生打量过来,他没理会,许笙漾无语,拖着行李箱过去,冷哼一声:“你模特啊,摆什么摆。”

许景延嗤一声,“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就没瞧见啊。”

许笙漾嘴角一抽,拐着弯说她黯淡无光,没他璀璨耀眼呢。

手一撂,行李箱往他身上推,许景延知道她的秉性,长手一捞握手上,两人一前一后坐上了车。

“不是不来接我吗?”许笙漾话在问着,然而头没擡,而是给他的好兄弟闻简洲报平安落地的消息。

许景延透着后视镜撂眼神,“许笙漾,手机放一边去,我有话问你。”

“啊?”许笙漾当即一惊。

问话?

问什么话?

难道,他察觉到她谈恋爱了?

许笙漾忐忑不安着,她小心翼翼开口:“问什么话?”

车恍然停下,等红绿灯,许景延久久不开口,就拿着手指敲方向盘,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许笙漾等着,后颈涔涔冷汗冒出。

兰瞿在下雪,京海就没下过雪,这会儿还有点热,许笙漾假模假样地取下围巾,搁旁边撂着,等他。半天没见他憋出一句话,许笙漾急了,催他:“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这招先发制人,看似势头强劲,实则脚底瑟瑟。

许景延侧头看她,目光探究,像细细琢磨着什么,被盯着发慌,许笙漾一下子心虚,但藏得蛮好,张口嚷他:“许景延你有话说话,你是什么能装深沉的人吗。”

“许笙漾你脾气能不能好点了,你看看你坐的谁车啊,再嚷嚷,我把你丢下去。”

“你敢丢我就和爸爸妈妈告状,看有你好受。”许笙漾刻意拔高音,不动声色地偏离话题。

“一天到晚就知道告状,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许景延无情嘲讽。

“开车啊!”许笙漾作势扬起围巾砸他,“绿灯了,能不能顾及人家后面的车,人家等得起你?”

话音刚落,后面就有人摁了车喇叭,许景延露出一丝烦躁,立马发动车子,开着开着,后知后觉起来。

“许笙漾你真是脑子长了一岁啊。”许景延嗤笑一声,“以后少在外面欺负别人。”

许笙漾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放心,我在外面可遇不见哥哥你这样的人。”

说完暗暗松了口气,应该逃过一劫了,就这么自以为地想着,许笙漾悬着的心松下来,但还没完全落定,驾驶位的男人冷不丁冒一句:“当我傻么。”

许笙漾瞬时挺直背脊,听他装腔作势:“你哥我好歹比你多吃几年白米饭,真以为你能耍得了我?”

“……”

车厢内一下子安静,刚刚的吵吵嚷嚷也没了,而是气氛凝重上来。

许笙漾紧张地吞咽口水,小心谨慎看着后视镜,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山雨欲来的前奏,往往是风平浪静。

“哥。”许笙漾试探性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了?”

许景延没算应,反倒趁火打劫起来,“你自己老实交代吧,转我点钱,爸妈那边我兴许大发慈悲,帮你找补找补。”

眼下这刻,许笙漾根本没想什么钱不钱的事,而是付妍他们。

“哥。”许笙漾虚着眼,从车后观察许景延,“爸妈他们什么反应啊?”

许景延冷笑,“你觉得他们应该什么反应?”

许笙漾精神颓靡,干脆摇下车窗,手肘撑着窗沿就望着外边,风吹过脸上,凉丝丝的。

她想,应该只是念念紧箍咒而已,不会有别的吧。

许景延也是瞧出她的蔫气,于是缓了缓语调,“爸妈说,你前几天跑回奶奶家,还把周姨辞退了。”

许笙漾猛地一下坐直身子。

原来是这事,吓死她了,还以为恋情暴露了。

不过,她还是要酝酿酝酿词藻了,要是追根溯源,还是会暴露。

“一声不吭的,还想让奶奶帮你瞒着,许笙漾,说说吧,什么原因?”许景延盯着后视镜,看她。

偷跑回来那天是20年最后一天,距离她放假就三天时间,她到底什么事那么着急非差这几天,回来就算了,跑奶奶家,拉着周姨关屋子谈论半天,出来后周姨就辞职不干了。

这十几年人周姨尽心尽力,把奶奶照顾得无微不至,工作没任何差错,她跑回来说辞就辞,打得一家人措手不及。

但许笙漾平日玩归玩,做事算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那就是在兰瞿遇事了。

胆子肥了,敢扛事了,连家里人都瞒,爸妈担心她遇事不说,特意叫他过来问问情况。

“哥。”许笙漾语气温软,难得一次正经和许景延谈,“我已经给奶奶物色好了阿姨,她人能干,心善,还诚实,奶奶有她照顾,你们就放心吧。”

许景延拧了下眉,车速降下,在马路上开得缓,沉默半响,他擡眉,“只有这话说?”

后座的女孩抿着唇,五秒之后,呼出一口气,许笙漾接着说:“周姨的辞退理由,爸妈和你说了吧,她儿媳妇怀了,要回去照顾。”

“……”

“家里人在乎的是这个?”被她这闷声不吭的态度点着火气,许景延强压又压,还是漏出点火,“你自己想清楚了再答。”

窗外的风在耳边呼啸,许笙漾低着头,长发凌乱滑到脸颊,良久,似被吹清醒,于是擡手把车窗关严,捋头发,干干净净一张小脸露出来,“哥。”

许笙漾难得认真,“这件事就当我任性,行吗?”

许景延太阳xue突突直跳,逼仄的车厢内骤然沉寂,没人再开口,过半响,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前头响起:“没受欺负?”

“没有。”

“没受委屈?”

“没有。”

“没骗我?”

“没有。”

他问,她答,干脆利落。

十几年的兄妹感情,听得懂,没给自己委屈就行。至于事情源头源尾,自己有点想法,那就让她随心去。

“五百红包转我,爸妈那我给你说。”

许笙漾没像之前怪他掉钱眼子,眼眶潮湿,“哥,谢谢你。”

许景延忍不住打寒颤,“行了行了,给我留点活路吧。”

许笙漾情绪一下子收住,不过还是谢了,哥。

还有闻简洲,你以后不会再有麻烦了。

昏暗的包厢内,五颜六色的灯光摇晃,闻准独自瘫坐在卡座上,模样醺醉,手上捏着啤酒,桌面、脚边,瓶瓶罐罐的酒东倒西歪,混乱不成样。

烟灰缸的烟头积着,一根又一根,星火忽明忽暗,零星燃着,慢慢的,无声烬灭。

闻准仰头吞一口酒,又猛又急,粗鲁到不堪,喝几口,酒瓶子“砰”地砸对面墙上,气泡飞泻,滚地上,又在台上拿了瓶烈酒,继续喝,想灌醉自己,奈何他酒量极好,醉不倒。

闻准点了跟烟,往沙发后靠,烟雾堪堪袅袅,他痛苦地笑了一声,眼睛看着玻璃桌上的手机,屏幕明晃晃亮着,视频画面颤抖,循环播放数遍,声音透出来,在这浑浊不堪的包间内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