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十四章 几番称病(下)(2 / 2)

“你怎么了?”刘彻有些紧张,还刻意上前端详我。

“她说病了便病了,你照做就是。”王夫人一眼便看出端倪,她跟刘彻说道,“你用脑子多想想,她病了,咱还能逐她出宫吗?”

刘彻恍然大悟,也笑逐颜开,叮嘱我:“你若要清静,自然可以去清和殿,要照顾好自己,我保证不来打搅你。”

“丹心谢殿下!”我承情接受,自然不敢怠慢。

刘彻挤挤浓眉大眼,故作嫌弃,“丹心真是,才几日功夫,就这样见外!”

我巧笑,“大哥,多虑呢。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失的!”

赵信望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我回望他,勉力笑笑,心里却暗骂自己——刘丹心,你还真是不识趣!

居于清和殿,我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静平和。清和之宁,清河之谐,在这小宫楼中,吹笛抚琴,喝茶侍花,我已然忘乎所以。

我仍记挂刘彻,也知外界风起云涌,可我毕竟一时之间无法探听,便不作他想。

但我深知,墙角的风越是寂静,一日风起,就会越紧。

转眼春过夏至,又是月朗星稀夜。七夕是我的生日,我已在未央宫中一年半载,想起我和刘彻结义之时,二人共誓同求天下,而今回想,不禁怅然。

闭紧门来,解下白衣裹胸,端详自己的身体。

身形渐长,纵然我使再多的白缟、费再大的劲力裹胸,亦难将日渐凸显的胸部沓平。心中杂念渐起,我便逼着自己弹琴,让自己不作他想。

冬来扫雪,点点墨梅虬枝间,我轻轻捣鼓着白雪,淡然扫入玉盅中,望着雪水交融,莹莹如羊脂美玉,我轻呵一气,感觉这天地,独留我在此间了。

赵信偶过来,我便会在红泥小暖炉中添得一壶“琉璃醉”,案上沏上一壶茶,就着雪天扫的梅花雪,恣意地捋几朵寒梅,撒入滚沸的汤水中,氤氲水雾透过翠色墨竹茶盘,凝成小珠,翠色茶米遂翻涌身子,在杯樽中飘忽游离。

“丹心。”赵信唤我,目光深思,“不知有件事你有没有听闻?”

“什么?”

“殿下要娶阿娇翁主了,日子是这个桃月十八。”

闻言,我手上的茶杯摔落在地,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我长吸了口气,方跟赵信说道:“那可是好事,大喜事。”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之后勉强坐着,逼自己集中注意力招待赵信。

赵信走的那夜,雪夜月光冷,我一人独住偏室。试着弹琴,却怎么也不成曲调。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往昔回忆:刘彻从集市上一路跟着我回家,他拉着我在渭水侧结拜,他自责难过时我在他身侧安慰……

更令我未曾料想的是,我竟在这一天来了月信!

腹间绞痛,我惊忧害怕不已。在匈奴时,师父便有意告知提点我,我未觉有所难处;可真当它来时,我仍有些不知所措。

身体如坠冰窖,我几次佯装生病,此番,可真是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