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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金屋藏娇(上)(1 / 2)

第十五章金屋藏娇(上)

我原以为刘彻大婚,会将我排除在宾客之外的,未曾料想,他亲自登门,跟我说了这件事。

“父皇让我和阿娇尽快完婚,我答应了……”他如此说明。

“恭喜你,这是喜事。”我笑着为他庆祝。

“丹心,总觉得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怕自己负担不好责任,怕自己做出错误决断。”他打开心门,跟我说道。

我看着他,刘彻的眼神有丝神伤,自从他姐夫出事,我再也没看到他无忧无虑笑过,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

刘彻拿出一个人偶给我,是一个梳晓鬟的小人,眉间有几分像我,只听他说:“这估计是我雕的最后一件小像了,是你小时候,我琢磨着雕的。”

我接过,把人像放在掌心里,看着小人眉眼舒展,似在对我笑,我也对他笑笑。

我想回礼,却发现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便跟他说,“我没什么可送你的,给你弹一曲吧。”

于是,我弹奏了一曲《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拨弄着琴弦,哼唱着歌,我竟不自觉落泪来。

刘彻一直注视着我,而我则一直侧着身子,低着眉头。待我回神,和他目光相对,却见他目光灼灼,我又赶紧低下头来。

“丹心……”他似鼓足勇气,对我说道,“你若是女孩该多好!”

这句话,让我心跳漏了半拍,却也让我更加清醒,我提醒他:“你我始终是兄弟。”

“是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似也很意外,自己竟会有把我当作女孩的想法。

“出门走走吧。”我带着他出去走走,屋外的桃花又开了,鸟儿叽叽喳喳闹着。树下我支了一个秋千,我跟刘彻示意:“你上去荡一荡。”

我拉他坐到了秋千架上,随后我摇起了秋千。他在空中飞得极高极快,连连惊呼出声。等他落地之后,他又意欲对我报复,我躲闪着,同他嬉戏追逐,一时间二人又回到初遇时的快乐时光,完全忘乎所以。

直至离开,他也是高高兴兴的,临别他也没开口邀请我去他婚宴,我长舒一口气。

目送他离开,我往回走,我知道他与我走在相反的方向,二人越行越远,心里更加空落了。

大婚当日,未央宫红灯高挂,一片欢歌,我依然在清河殿待着,独守冷僻处。

一人独坐,我给自己斟酒,一口接着一口,一杯接着一杯,酒杯落在地上,我便拿酒壶喝,酒壶也喝干了,我才踉跄着起身。

我去照镜子,望着铜镜里,冠面楚楚之人,一袭白衣出尘落拓,衬得那腰线分明,如蒲柳细韧;眉形似月,却勾上了深黛,那般刻意的矫饰,难道我真是一男儿郎?

落下白袍宽袖,散下发冠,三千青丝如瀑开散,我痴痴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晶莹如玉,身姿幽深窈窕,明肌吹弹可破,星眸顾盼神飞。我颤缩着手攀上自己的腰身,轻轻摩挲胸脯,我第一次这般亲近它,第一次仔细端详它,它便已如此匀称,精致,诱人高兀如仙桃。

勾起笑靥,明眸闪着诱惑的琥珀光,唇如两瓣桃花,米粒细牙密齐,我的影子竟是如此——艳丽!我一时恍惚,心口那颗心突突直跳。

“是呀!我不过是一区区女子,何苦敢为天下先,何苦不画朱颜?”越看自己的身子,我眼前越是迷糊,目色泫然。

犹记得霍家织艳身披红衣,娇妍似牡丹开。我若是着红衣,那会是怎样的景象?

何须他人作比!我一身白衣,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心中狂气被激起,我轻晃裙裾,直奔月下,折一树桃花,编成花环,佩于散发之上,不需绾髻,我更是自在无拘。

玲珑曼舞,点足踏月,我舒展手臂向月,欲乘风归去。舞的犹似流星,白衣飘飞,置身白幔之下,身轻得如抹彩云,又恰似天边的孤鹜,落于秋水长天一色间。我跳到秋千上,舞得更是欢畅,好似真要飞起来。

我恣意地笑,恣意地舞,将月华的光辉都散了去。

箫音似自天边传来,如芳菲初坠人间。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饺入镏兮。”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在《月出》之音中,我已彻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