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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27%(1 / 2)

失控27%

“那...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她双手攥紧放在腿上的背包,指尖发白,情绪像泡在酸涩的柠檬水里,等待着最后的沉淀与消解。

车内外的声音逐渐离她远去,才等来纪明谦清冷的声音,一步步在她耳边放大,“你先回家。”

“为什么我不能去?”她听见自己重重的呼吸声,每呼吸一次,牵扯起眼眶的热意,宛如等待凌迟的犯人。

纪明谦扭头,望见她泛红的双眸,惊叹她的聪慧机敏,视线下移,落在她握得青筋分明的双手上,“没什么大事,我先送你回家。”

他视线下移的那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她偏头望向窗外,唇边扬起笑容,“好。”

她下午三点左右回纪家,晚上吃不下饭,又怕麻烦保姆阿姨们才硬塞了几口,尔后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一直等到十点,直到纪家最年长的阿姨陈妈走出来唤她。

“黎小姐,老爷子打电话说,今天不回家,您别再等了。”陈妈给她递来一件衣服,“别着凉。”

她伸手接过,站起来看一眼远处路灯尽头无穷的黑夜,擡步往别墅方向走,“谢谢陈妈,你们也去睡吧!”

走入别墅大门前,她再一次仰望天空,竟然数不出一颗星星,又低头看手机短信框里没能给他发出去的短信,一个一个字地删掉。

这天,她在纪明谦房间阳台的椅子上坐了一夜,往日种种在眼前走马观花般放映。

她在清醒和沉郁中反复挣扎,想到古罗马诗人贺拉斯的一句话:命运像玻璃,越明亮,越闪亮,越容易破碎。

直到次日红日升起,第一缕暖阳环绕周身,她才从冰冷的呼吸中解脱出来。

十点左右,他和纪爷爷还没有回来,远处黎家来了车。

她扔下盖在身上的薄毯,立时站起来,小腿酸麻到毫无知觉,差点摔倒。

就着扶手下楼梯,刚到一楼,陈妈叫她吃早餐。

她问:“陈妈,情况怎么样?”

“纪小姐已经脱离危险,老爷他们等会儿回,黎家那边回来了人。黎小姐,你别担心,先吃点早餐...欸,黎小姐,你去哪儿?”

黎芷伶快步走到黎家,从未如此冷静。她问了黎家的管家,得知黎父和黎言攸在楼上书房,径直往楼上走。

拧开书房门把手的那一刻,里面的争吵声泄露出来,一字一句钻进她的脑海,搅碎所有准备好的问候话语。

“爸爸,十八年前你就没把她接回来,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让她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黎言攸情绪歇斯底里,嗓音哽咽。

“住嘴,言攸,你懂什么?她是你姐姐。”黎父声音严厉而苍凉,听起来又夹带无奈。

“姐姐,姐姐,我没姐姐,她算我哪门子人?”黎言攸失声痛哭,“还不如,当年被拐走时死了的好。”

啪地一声脆响,房中立刻寂静无声,片刻后房门大开。

黎言攸见到她时,神情登时一怔,立马又撞开她跑回到自己房间,砰地一声摔上门。

黎父走出来,像是一夜间老去十岁,面上鲜少出现惊愕与恐慌,“芷伶。”

她几经吞咽,压下喉头酸涩,“纪阿姨,好些了吗?”

“已经脱离危险,芷伶,你听爸爸说......”黎父伸出手,想靠近她,眸中有水光。

她退后几步,扯出一丝笑容,“纪阿姨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刚走出黎家别墅,黎父追上来,“芷伶,爸爸对不起你。当年黎家产业危在旦夕,不能毁在爸爸手里。”

她没有回头,深吸口气,语气冰冷,“所以,为什么要让所有人痛苦?”

“可你是爸爸的女儿啊!”身后黎父的嗓音发颤。

她喘着粗气,失声堕泪,拔步走开。

那天,在云城到江县的火车上,很多人看见一个白净的女生神情恍惚,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一颗颗泪水顺着年轻的面容砸下。

纪明谦回到纪家,撞见陈妈神色紧张,再见到黎父那一秒,心房某一角悄然崩塌,不祥感直达心头,“她呢?”

“她知道了。”黎父双手捂住面颊,佝偻脊背。

“知道多少?”纪明谦语气骤冷。

“一部分。”

纪明谦闭了闭眼,快步往外走,掏出手机打电话,“韩章,她不见了,帮忙查查。”

“好。”

他上车,飞快开出纪宅。

纪家和黎家这边乱作一团,黎芷伶已然下火车上了公交。

江县这些年来变化并不明显,小县城没有什么强有劲的支柱产业,带动不了经济发展。

一路来到记忆中生活数年的老小区,一幢幢灰白楼房整齐排列,楼体外部有些地方墙灰脱落,有些靠近地面的地方歪歪斜斜地写着“XXX到此一游”,像调皮捣蛋的小孩会干出的新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