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儿时在江县道听途说的传闻,什么富贵人家对孩子宠溺,孩子长大会不如贫穷人家孩子有潜力等。如今看来,显得狭隘。
许慕风说得上根正苗红,从小到大上的都是名校,弹琴、绘画、打鼓样样精通,结交来往的也是一些名流。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芷伶,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最好能通过外交部翻译岗遴选考试,如果能力实在达不到的话,出国留学也不错。”
许慕风面露诧异,转瞬又恢复正常,“实在难得,一般这种工作女孩子做起来辛苦,特别是外派,时常要出去好几年。芷伶,你想好了?”
黎芷伶朝他调皮地眨眨眼,“考上才说这些后话,而且人生总要有与众不同的经历。学长你呢?”
“和你一样,也有出国的打算。”他细碎的黑发半掩眉宇,深邃的眼眸透出一股温和之意,其间掺有逗趣,“不如这样,我们俩搭个伙一起出国怎么样?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黎芷伶唇角笑容渐渐消失,一会儿又扯出一丝笑容,“学长,这些事还早着呢,况且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我觉得学长能找一个确定会出国的人相伴会更好。”她移开视线,与远处黎言攸愤恨的目光对上,又移到别处。
许慕风点点头,明亮而清澈的眼神中盛满装不下的温柔,“芷伶说得也对。”
接下来,许慕风又和她说些书社的安排,她一一细听,目光却忍不住在人群中逡巡,最后还是落到那个人身上。
他已脱去西装外套,白色衬衫服帖有型,手腕处松松挽起,小臂肌肉纹理流畅优美,肩膀宽阔,腰背挺直,长腿瞩目。此时,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晰神情,但能感受其周身的张扬和慵懒。
也不知道,纪明谦对未来有什么样的打算。
许慕风细心留意到身边女子出神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心中一片清明。
黎、纪两家间的婚约早有耳闻,不过只要她没结婚,他就有机会。
-------------------------------------
派对结束后,她坐纪明谦的车返回学校,一路上胃中隐隐刺痛,伴有翻腾感,慢慢明显地感到恶心。
纪明谦从上车起,没和她说半句话,她拿不准他现在什么心情,便想着等挨到学校再吃胃药。
然而,天不遂人愿,傍晚时分路上堵车,车辆走走停停,加剧她的不适感。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肚子,“纪先生,能不能靠边停下车?”
“路上堵着,不安全。”纪明谦目不斜视,一门心思只放在前方。
一双柔荑猝然抓住他的右手小臂,他侧眸看去,只见女孩双眼眼眶通红,脸色煞白,额间汗如雨下,双手紧紧撑住胃部。
“怎么了?”他急忙一面将车快速靠近路边,一面观察她的情况,从她的包里翻找,“胃痛是不是,药在哪儿?”
女孩疼到直抽气,泪水潸然而下,语气十分委屈可怜,“我没带。”
车一停,女孩手忙脚乱地下车跑到路边,矮身蹲下吐个不停。
他连忙下车,跑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背顺气,“我们去医院。”
黎芷伶胃里如同烈火燃烧,仿佛下一刻即将穿孔,说不出话来,难受得逼出生理性泪水,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学校有药,不去。”
她不想打针。
纪明谦知道她的倔脾气,“不行,其他依你,这个不行。”
说完,一手穿过她双腿下侧,一手揽住她的背部,将她打横抱起。
黎芷伶一路上疼得脑袋开始嗡嗡响,身体疼到又胀又麻,甚至产生错觉。
纪明谦给方知灼打完电话,把手机扔一边,时不时察看她的情况,发现她疼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哭得眼尾鼻尖通红,嘴里委屈地哼起来。
车开得更快。
到了地方,他摔了车门,抱起她往医院跑。
“疼,好疼,妈妈。”女孩在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委屈地喃喃。
“疼还吃那么杂,让你不听我的话,吃辣的。”在派对上,她和许慕风其乐融融边聊天边吃辣,一点也不把他的话记在心上,敢情在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隶属于坏人。
方知灼见他一到,赶紧带着去诊治,到了病房还不忘说上几句,“明谦,你看起来很着急。”
听到声音,黎芷伶躺在病床上,疼得昏天黑地,思绪已赶不上语言,迷糊间看到纪明谦的脸,语气幽怨:“纪明谦,狗东西!”
纪明谦脸色铁青,个小没良心的!
方知灼忍笑,拍拍他的肩,“明谦,看来黎小姐对你的怨言很深。也难怪,你作为她丈夫,一点也不关心她,落水了也不救。”
纪明谦冷冷地瞥一眼,“比起某人被人抛弃,我好歹还有个老婆。”
方知灼唇角笑容冷下来,“点滴得打几个小时,在这守着,小心回血。”
“婚检安排好,方医生。”
方知灼神情郑重,语重心长,“明谦,有些人能在身边已足够幸运,千万不要悔之莫及。”
纪明谦哂笑:“知灼,你想多了。我和她不可能,现在全看在老头的面子上。”
“我也绝对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