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藤摸瓜
迟晚瞠目结舌,下意识肉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这家伙一巴掌力道竟如此厉害,她打了几十个巴掌都不及他这一掌有威力。
想来刚才姓赵的畜生用眼神猥亵炙羽让他恶心不已,大抵勾起了他之前不太美好的回忆。迟晚一想到之前那个占了炙羽便宜的男魑魅的下场,便忍不住打个寒噤。
这个画面着实有些残暴,迟晚忙捂住小男孩的双眼,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小男孩手上的淤青,迟晚气息蓦地一寒,远远地隔空给了赵川当胸一掌,道:“畜生!”
赵川半死不活之际还想着分辩,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迟晚问小男孩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小男孩只是晃了晃脑袋,什么也说不出来。迟晚这才注意到这小孩竟是个哑巴,而他舌头残缺,这样的残疾不像是天生,更似后天人为所致,伤处早已结痂痊愈,显然不是近期才受的伤。
迟晚想到了什么,手掌捂住小男孩的双耳,须臾,迟晚松开手,看见一双狐貍耳朵显露出来。
迟晚问道:“你来自丘泽?”
小男孩没说话,看向迟晚的眼神透着惊恐,往后瑟缩。
迟晚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是被卖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小男孩不答,只一味往墙角躲。
另一边,炙羽忽然凑近镜辞耳边,低声道:“镜辞,此人罪大恶极,该当千刀万剐,你也这么想的对不对?”
镜辞心神一震,看着已经浑身抽搐不止、意识昏迷的赵川。无意识间,镜辞的瞳孔变得全部漆黑,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来,顺手从桌上拿了一把小刀,用指腹抹了一下刀尖,手指立时被锋利的刀锋划破。下一秒,手往床上一甩,眼看猩红的血珠即将落在赵川身上……
迟晚看一眼周身被阴森气息包裹的镜辞,眉头一皱,预感他即将要做的事会十分骇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往昔。不论如何,迟晚绝不愿看到镜辞被污秽沾染。
在迟晚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行动了,丝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血珠,握住镜辞的手指,道:“不可以!”
炙羽不悦地看向迟晚,道:“为何阻拦他?此人猥亵孩童,残害幼子,罪大恶极!难道你不觉得此人所作所为十恶不赦么?”
炙羽明知镜辞将要做的事恐怖如斯,但他乐见其成,见迟晚上前阻止,反倒心生不快。
迟晚道:“此人自是罪该万死,只是……”
炙羽截住迟晚的话,道:“他如何做是他的事,你别多管闲事!”擡手捏住迟晚的肩膀,稍一用力。
迟晚一面扬手卸掉炙羽的威胁,一面仍旧握着镜辞的手不放。见炙羽还要来缠,迟晚只得跟炙羽动起手来。
镜辞本来一心想对赵川下手,眼下见炙羽与迟晚打起来,注意力立刻被引到这上头来,不假思索便站在迟晚这边,对炙羽出手。
炙羽:……这家伙真不知好歹!
一场厮打结束,镜辞看向迟晚,见迟晚摇头道:“不可以。”
镜辞心有不甘,感觉浑身血液沸腾,瞥一眼手指,道:“我手破了,不做岂不浪费——”忽然哑了声。
迟晚捉住镜辞的手指,伸舌在他指腹上的伤口上一舔,与此同时,擡眼瞥了他一眼。见镜辞双眸褪去漆黑,迟晚稍稍松了口气,又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迟晚不由得一愣。
明明镜辞的眼神干净得好像一汪清泉,但迟晚却感觉心在一瞬间漏跳了一拍,立刻松开了他的手。
镜辞道:“你曾经也这么帮过我。”
闻言,迟晚想起来,自己曾为镜辞舔舐过伤口,因那一回自己误抓伤了他,为了弥补,她下意识便这么做了。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迟晚脸一红,转身看向半死不活的赵川。
“你这样畜生不如的人,哪会真的悔改?我今日做件好事,替你把这孽根去了,也当为那些受你荼毒的孩子们报仇了。”迟晚手上一把小刀转的灵活自如,眼睛瞥向赵川的作恶之处。
此刻赵川悠悠转醒,吓得魂不附体,但求饶不得,挣扎无用。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迟晚正欲动手,手腕忽被人握住,她一扭头,见镜辞缓缓摇头。迟晚眼眸微动,挣开他,看了眼瑟缩在角落里的男童,对镜辞道:“你帮我个忙,先将孩子带出去。”
坏人罪有应得,但却不能给孩子留下恐怖的回忆。
镜辞知道阻拦不了,眼神复杂地看了几眼迟晚,一手抱起男童,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一走,迟晚再不迟疑,拿着小刀利落地往下一斩。那赵川下身血流如注,痛喊出声,只是声音被嘴里的袜子阻隔,闷在喉咙中发不出去,最终疼得晕死过去。
或许迟晚没留意到,自己的善意之下也有恶念悄然滋长……
炙羽忽然想起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笑,“冤有头债有主。”转身敞开门窗,将屋内外的道符尽数毁去。
霎那间,众多鬼影从门窗中飘进来,纷纷涌向床上的赵川。一阵刺耳的撕裂声传来,床上之人魂魄被撕得七零八碎,尸骨无存。
炙羽站在迟晚旁边,看向迟晚的眼神兴味盎然,低声道:“有意思。”掌心聚起一团乱麻一样的煞气,正欲打入迟晚背部,忽闻有哨声响起,炙羽狐貍眼一眯,终究还是收回伸向迟晚的手。
迟晚嘬唇作啸,这是召唤鬼差的阴哨,生人是听不到声音的,而幽冥的阴魂听来声音极为响亮。鬼差拿着铁链闻声而来,将房里的小鬼们锁了带回幽冥去了。
此间事情一了,三人即刻离开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