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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二一缕执念(2 / 2)

???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的理解貌似也没错,天道法则讲究的是顺其自然。

一时间,我竟无从反驳,以至于直到眼睁睁看着乐祁被迟晚推了下去,我才开始有所反应。

只是已经来不及,匆忙之间,我只看到乐祁的双眼透着迷茫,他身体不断下沉,衣袍猎猎作响,发丝在脸侧凌乱地飞舞。

很快,乐祁的声音自云层下方远远飘上来,我清楚地听到他问迟晚:“你是谁?”

我知道乐祁对我一直抱有一种新生稚子对世界的好奇,但现在,他的好奇心早已被迟晚所填满。

当我瞥向迟晚时,她只是垂眸看向乐祁远去的身影,沉默着。

我走向迟晚。

迟晚看见是我,脸上有片刻的诧异,唯独没有慌乱,道:“你来晚了一步,也幸好你来得晚。”

她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对我说话时的语气也一如既往的不掺丝毫感情,其实我早已习以为常,但或许是有了乐祁作对比,我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了一丝不解和恼怒来。

我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我也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原来,我和她半斤八两。想到此处,我的怒火无声消弭。

我对她道:“你方才在冒充我,我看到了。”

迟晚很是理直气壮,道:“我从未说过我是你,别人怎么误会跟我都没关系。”

她大概是一早就想好了如何应付我,我没再争辩,终于问出了一直埋藏在我内心的那个问题:“你讨厌我?为什么?”

她一时没有回答,我看着她的脸,有什么一掠而过,问道:“是因为我与你那日醉酒……”

我话未说完,迟晚急忙否认道:“不是!”

她脸上染上一丝可疑的红晕,补充了一句:“你是水,我的性子却像火,水火不容才是正常的。”

我至此终于可以确定,果然是因为此事!可她似乎打定主意就此事与我划清界限,我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竟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之余,我竟然很平静,试图让迟晚清楚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天命如此。”

迟晚大概没想到我会忽然将话绕回来,微愣之后,道:“我不正是如此做的么?他来自人世,既然已经存在,我们便不能干涉他的生死。放他走,让一切顺其自然。”

见她一脸平静,我善意地提醒她:“你这样放他走有些过于鲁莽了。你大概不知道,你这一掌力道过重,将他推入三界之中,或许又会生出别的事端……”

我话音未落,迟晚惊愕的皱起眉头来,狐疑地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我道:“你知道我不会说谎的。”

迟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我恍惚间听到有天雷靠近,我忽然对一向与我不对付的迟晚产生了一丝怜悯,先一步擡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了她一把,不料失手将她推了下去。

也许是错觉,我隐约听到一声骨折的脆响……

我心生歉疚,暗暗怪自己掌力重了些。

迟晚猝不及防,以一种别具一格的姿势往下坠落。我正欲伸手搭救她,忽然听她破口大骂:“你公报私仇!我****你***!”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粗话,我想,她往日的克制与理智已经被我气得统统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我一愣之后,仍旧微笑道:“不必谢我!”我方才的确是出于帮她之意。

话音刚落,又听她别出心裁地骂道:“我谢你大爷!”

我诚实道:“我没有大爷。”

迟晚骂道:“……镜辞你个王八蛋!”

我却不在意她如何骂我,反倒不合时宜地想到:她终于叫了一回我的名字。我正如此想着,腰间忽然一紧,接着脚下踩空,跌下云来。

迟晚奋起直上,随即紧紧搂住我。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我听到迟晚笑得张狂,道:“你也别想好过!”

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刚说完便再也发不了声。天雷滚滚而下,精准击在迟晚身上,我有心帮她,于是翻身挡在她面前。

我俩一道被天雷击中,迟晚原本搂紧了我,却在这时一掌将我推开。她松手的刹那,天雷停了,我有幸避过此灾,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迟晚以极快的速度往下落……

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她。

作为天的一部分,我俩向来是有神而无形,唯有我们能看到和触碰彼此。我俩在别人的眼中便是一阵风、一场雨,又或是一阵花香……属于虚无缥缈的存在。

若是沾染上有实体的生命,那便有所不同了。

迟晚落到了一个待产的灵猫的肚子里,而不久之后,我就看到了迟晚随着数只幼猫一起出生了。

我听到她降生时发出微弱的喵喵声,浑身黏糊糊的,瘦小的模样看起来比她做谛听兽时还丑。

迟晚是同胎降生的兄弟姐们当中最瘦小的一个,也是最弱的一个。我有心护她无虞以弥补我的过错,却也是有心无力。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说起来,我的处境也没比迟晚好多少,我因她而落入凡间,也身陷命运囹圄。

我在护她满百天之后便离开了,再次见到她时,命运似乎又给我俩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