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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冕下的放肆[番外](1 / 2)

冠冕下的放肆

艾德里安握着羽毛笔,指尖抵着一份关于南方行省秋收税赋的奏折,墨滴在羊皮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他盯着那片墨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今早起床时的情景——伊瑟克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用鼻尖蹭着他的颈窝,低声说着“陛下再睡一会儿”,而他自己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擡手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该死的海盗……”他低声咒骂,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自从上次在寝宫里坦诚相对后,伊瑟克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的信号,在无人的场合里愈发“无法无天”。

如果说之前的亲吻和拥抱还带着几分克制的虔诚,那么现在,那份海盗骨子里的野性与直白,便时常在四下无人时悄然流露。

“叩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艾德里安立刻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进。”

门被推开,伊瑟克端着一个银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甘菊茶。他穿着一身深灰镶银边的常服,袖口一丝不茍地扣着,只是领口的纽扣松开了两颗,露出古铜色的锁骨——那是艾德里安昨晚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陛下,该喝药了。”伊瑟克将托盘放在桌角,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艾德里安看着那杯颜色浅黄的甘菊茶,眉头紧锁:“又喝?本王又没病。”自从上次“累”得起不了床后,伊瑟克便以“调理身体”为由,每天让厨房送来各种莫名其妙的汤药,美其名曰“补元气”。

“陛下日理万机,总要保重身体。”伊瑟克拿起茶杯,递到他唇边,“这是臣让老巫医新配的,加了蜂蜜,不苦。”

艾德里安别过脸:“本王不喝……唔!”

温热的茶水被强行灌入口中,带着淡淡的甘菊香和浓郁的蜂蜜甜。艾德里安被迫咽下,瞪着眼前这个“以下犯上”的海盗,却看到他眼中狡黠的光芒,以及嘴角那抹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伊瑟克!”艾德里安放下茶杯,语气带着警告,“这里是书房,不是寝宫!”

“臣知道。”伊瑟克收敛了笑容,却在转身整理书架时,手指不经意地划过艾德里安的后颈。那里的皮肤细腻敏感,艾德里安猛地一颤,羽毛笔差点从手中滑落。

“你干什么!”他压低声音,警惕地看向门口。幸好侍从都被伊瑟克支开了,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伊瑟克转过身,脸上带着无辜的表情:“臣只是看陛下衣领歪了,想帮您整理一下。”他走上前,手指轻轻拂过艾德里安的衣领,动作看似正经,指尖却故意擦过他的喉结。

艾德里安的呼吸一滞,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椎窜了上来。他猛地拍开伊瑟克的手:“不用你管!本王自己来!”

“陛下似乎……不太高兴?”伊瑟克退后一步,眼神里立刻换上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大型犬,“是不是臣又惹陛下生气了?臣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

又是这招。

艾德里安看着他低垂的眼帘和微微抿起的嘴唇,心中那点怒火瞬间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他知道伊瑟克是故意的,每次他一反抗,这家伙就摆出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他根本硬不起心肠。

“你啊……”艾德里安叹了口气,拿起羽毛笔,试图重新集中精神,“下次再这样,本王就真的罚你去北海守灯塔。”

“臣遵旨。”伊瑟克立刻应下,语气却毫无惧意,反而带着一丝戏谑,“只要陛下肯去灯塔看臣,臣就算在北海冻成冰雕也愿意。”

艾德里安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低头看向奏折。但他刚写下一个字,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用擡头也知道,伊瑟克正靠在书架上,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眼神里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点燃。

“看什么看?”艾德里安头也不擡,声音却有些发虚。

“看陛下写字。”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陛下握笔的样子,很认真。”

“……”艾德里安感觉脸颊更烫了,“没事就去处理你的海上文书,别在这里碍事。”

“臣的文书已经处理完了。”伊瑟克慢悠悠地走到他身后,双手撑在书桌两侧,将他圈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带着淡淡的海盐皂气息,“现在,臣只想……陪陪陛下。”

艾德里安的身体瞬间僵硬,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人的体温和贴近的胸膛。他想推开他,想呵斥他放肆,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伊瑟克,别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臣没闹。”伊瑟克低下头,鼻尖蹭着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臣只是……很喜欢这样看着陛下。”

羽毛笔在艾德里安手中微微颤抖,墨水再次滴落在奏折上,晕开一个更大的黑点。他放弃了挣扎,任由身后的人抱着,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无赖……登堂入室的海盗无赖……”

伊瑟克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脊背传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感受着怀中之人的体温和心跳。

……

王宫的晚宴总是冗长而乏味。艾德里安坐在主位上,应付着前来敬酒的贵族,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盛宴。

伊瑟克坐在他下首的位置,作为“海之玫瑰”,他如今已是王宫里的常客,只是依旧不习惯那些繁文缛节,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切割着盘中的鹿肉。

“陛下,臣敬您一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伯爵端着酒杯,颤巍巍地走上前。

艾德里安起身,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老伯爵客气了,愿公国国泰民安。”

老伯爵满意地点点头,退了下去。艾德里安刚坐下,就感觉到桌下有一只脚轻轻碰了碰他的脚踝。他猛地看向伊瑟克,却见他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餐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艾德里安咬牙切齿,用眼神警告他安分点。伊瑟克却像是没看懂,反而用脚尖顺着他的小腿往上蹭了蹭,隔着厚厚的羊毛袜,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艾德里安差点没忍住,猛地咳嗽起来。旁边的侍从官连忙递上温水,关切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艾德里安接过水杯,狠狠瞪了伊瑟克一眼,后者终于收敛了些,嘴角却勾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艾德里安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宴会厅。他裹紧了斗篷,快步走在回寝宫的走廊上。伊瑟克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石板上回响。

“你今晚很过分。”艾德里安头也不回地说。

“臣哪里过分了?”伊瑟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无辜。

“桌下……”艾德里安的声音低了下去,“你是不是想让本王在大臣们面前出丑?”

“臣不敢。”伊瑟克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臣只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

“注意?”艾德里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你需要用这种方式引起本王的注意?”

月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勾勒出伊瑟克挺拔的身影。他看着艾德里安,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因为陛下今晚一直看着老伯爵,都没怎么看臣。”

艾德里安愣住了,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他看着伊瑟克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笨蛋……”艾德里安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本王是国王,当然要应酬大臣。”

“臣知道。”伊瑟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但臣还是……”

“好了好了,”艾德里安打断他,有些无奈,“以后本王多看看你就是了。”

伊瑟克立刻擡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艾德里安别过脸,继续往前走,“不过你以后不准再在那种场合胡闹,听到没有?”

“是,臣遵命。”伊瑟克跟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两人默默地走在走廊上,艾德里安能听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克制的轻笑。他知道伊瑟克又在偷笑,笑他口是心非,笑他轻易就心软。

走到寝宫门口时,艾德里安停下脚步,转身想让伊瑟克回去,却被他突然拉近。

“伊瑟克!”艾德里安低呼,警惕地看向四周。幸好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壁灯的光芒在摇曳。

伊瑟克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他。这个吻带着一丝急切和委屈,像是要将晚宴上积压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艾德里安先是一怔,随即闭上眼,回应着这个吻。他能感受到伊瑟克手臂的力量,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怕他跑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额头抵着额头,微微喘着气。艾德里安的脸颊在夜色中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你……你又来这套……”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陛下,臣……”

“够了,”艾德里安推开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进去再说。”

他转身打开寝宫的门,伊瑟克立刻跟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将所有的月光和寒意都隔绝在外面。寝宫里只点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柔和,映照着两人微微喘息的脸庞。

“说吧,”艾德里安走到壁炉边,拨弄了一下柴火,“今晚到底怎么了?”

伊瑟克走到他身后,从背后环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没怎么,就是……想抱抱陛下。”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他:“伊瑟克,你知道的,在外面我们必须注意分寸。你是‘海之玫瑰’,是本王的臣子,我们不能……”

“臣知道,”伊瑟克擡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受伤,“臣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

看着他这副样子,艾德里安所有的训诫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伊瑟克的脸颊:“我知道。但是……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急于一时。”

伊瑟克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臣明白。臣会听陛下的。”

艾德里安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温柔,心中一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好了,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陛下……”伊瑟克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待。

“不行,”艾德里安立刻拒绝,“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起不来床。”

提到上次,伊瑟克的脸颊也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臣会注意的。”

“注意?”艾德里安挑眉,“你哪次注意了?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结果呢?”

伊瑟克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臣……臣保证,这次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