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费心呢,”伊瑟克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您要是病了,我上哪找这么‘有趣’的‘伙伴’去?”
艾德里安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伙伴?”
伊瑟克被他看得心里一慌,随即又嬉皮笑脸地说:“是啊,‘海上伙伴’嘛!您看,我们一起在迷雾岛待了那么久,一起……呃,一起吵架,这不是‘缘分’吗?”
艾德里安没再理他,加快脚步走进了主舱,重重地关上了门。
伊瑟克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拉住艾德里安手腕时,那冰凉细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船长,”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鳍号’报告,舵轮有点不对劲,可能得减速。”
“知道了,”伊瑟克回过神,又恢复了冷静的样子,“让他们悠着点,别把我们的‘王子殿下’晃吐了。”
船行至第三日,海面突然变得平静无波。伊瑟克站在瞭望台上,手持望远镜扫视着四周,眉头紧锁。
“太安静了,”他对身边的本说,“安静得不正常。”
本也皱着眉:“是啊,连海鸟都没几只。船长,您说‘死颅沙漏’会不会……”
“不好说,”伊瑟克放下望远镜,“阿瑞斯那老东西跟鲨鱼似的,咬住了就不会轻易松口,我们耍了他,我的脑袋不被他当烟灰缸他是不会罢休的。让兄弟们提高警惕,尤其是晚上。”
傍晚时分,海面上终于有了动静。不是追兵,而是一群跃出水面的鲨鱼。
“快看!是白鳍鲨!”瞭望手兴奋地喊道。
甲板上的水手们立刻骚动起来,不少人摩拳擦掌,拿出了鱼叉和渔枪。
“哟,殿下,”伊瑟克跑进主舱,一把拉开窗帘,“看,鲨鱼!要不要去看看我们‘淫尾海妖号’的兄弟们怎么猎杀鲨鱼?”
艾德里安正在看一本关于海洋生物的旧书,闻言擡起头,眼神冷淡:“没兴趣。”
“别啊,”伊瑟克走到他身边,把书合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海上盛景’!再说了,您不是总嫌弃我们船上的伙食吗?要是抓到鲨鱼,安德烈大师能给您做‘鲨鱼鳍汤’,听说大补!”
艾德里安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兴奋光芒,犹豫了一下。他确实没见过猎杀鲨鱼,而且……伊瑟克说得对,他确实有点“无聊”了。
“带路。”他站起身。
伊瑟克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嘞!殿下您跟我来,保证让您看得清清楚楚!”
甲板上已经围满了水手,他们拿着武器,兴奋地看着不远处游弋的鲨鱼群。伊瑟克接过一把特制的、带有倒钩的鱼叉,掂量了一下重量。
“看好了殿下,”他回头对艾德里安笑了笑,然后转身,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鱼叉掷向一条最大的白鳍鲨。
鱼叉带着破风之声,精准地命中了鲨鱼的背鳍。鲨鱼猛地翻腾起来,激起巨大的浪花,拉扯着鱼线,差点把伊瑟克拽进海里。
“好!”水手们发出一阵欢呼。
伊瑟克死死拽着鱼线,脸上露出兴奋的红光。他回头看了一眼艾德里安,只见他站在人群后面,眼神专注地看着海面,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殿下,要不要试试?”伊瑟克大声问道。
艾德里安摇摇头:“我对这种野蛮的活动没兴趣。”
“切,”伊瑟克撇撇嘴,继续和鲨鱼较劲,“胆小鬼。”
艾德里安闻言,眼神一冷,正要反驳,却见伊瑟克一个没站稳,差点被鲨鱼拽倒。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手也微微擡了起来。
好在伊瑟克及时稳住了身形,和几个水手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条受伤的鲨鱼拉上了甲板。
鲨鱼在甲板上疯狂扭动,张开的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水手们立刻围上去,用鱼刀结果了它的性命。
“太棒了!”伊瑟克擦了擦脸上的海水,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怎么样殿下?刺激吧?”
艾德里安看着他脸上的水珠和兴奋的神情,又看了看那条被拖走的鲨鱼,最终只是淡淡说了句:“蛮力而已。”
伊瑟克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是是是,我们这是‘蛮力’,哪像您王子殿下,动动嘴皮子就能‘治国安邦’。”
当晚,安德烈大师果然用鲨鱼鳍炖了汤。艾德里安看着碗里乳白的汤,闻着浓郁的香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比之前的烤鱼好吃多了。
饭后,甲板上燃起了篝火。水手们围着篝火,拿出旧木吉他和手鼓,开始唱歌跳舞。粗犷的歌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自由和狂野的气息。
艾德里安站在主舱门口,看着火光中欢笑的水手们。伊瑟克被几个水手拉着跳舞,他戴着那顶歪歪扭扭的假胡子,动作夸张滑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殿下,一起来喝一杯吧?”伊瑟克看到了他,端着一杯朗姆酒走过来,“尝尝我们‘海盗特调’,包您满意。”
艾德里安看着他递过来的酒杯,又看了看他眼中真诚的邀请,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酒液辛辣,入喉却带着一丝暖意。
“怎么样?”伊瑟克期待地看着他。
“尚可。”艾德里安放下酒杯,转身想回主舱。
“别啊殿下,”伊瑟克拉住他,“难得这么热闹,再待一会儿嘛!”
艾德里安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伊瑟克握得更紧。于是,他没有再挣扎,只是站在原地,听着水手们的歌声,看着跳跃的火焰。伊瑟克则站在他身边,时不时说些笑话,逗得他偶尔嘴角会微微上扬。
这一晚,艾德里安第一次没有在主舱里看书到深夜,而是在甲板上待了很久,直到篝火渐渐熄灭,水手们也陆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