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正文完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
两人出了奶茶店。
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穆听梨冷不丁地又打了个喷嚏。
段靳屿打开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两条围巾,一看款式就知道是情侣款。
穆听梨愣了愣:“你什么时候买的?”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还要降温。”段靳屿说:“我记得衣柜里好像没有围巾,今天就顺路买了两条。”
他伸手温柔地帮她把围巾系上,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穆听梨忍不住轻叹一声:“好暖和啊。”
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地映着两人身影,段靳屿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
两人紧扣的指尖在光线下留下晃动的痕迹,这个冬天因为有彼此的存在,双方都觉得没有那么冷。
穆听梨随意找着话题聊,然后跟他说了和何语夕的想法。
段靳屿冷哼:“别说亲签了,我到现在还没收到过你的礼物。”
“谁说的!”穆听梨立刻反驳他:“前两天我还送了你一瓶香水,特意选了款和你很相配的味道。”
是某品牌出的新款香水。
尾调为丁香调,永远为你呈现最真挚的爱意。
亦象征她对他的感情。
段靳屿捏了捏她的指尖,声音听起来像是抱怨:“我指的是你亲手设计的礼物,你的朋友都有,只有我没有。”
穆听梨止不住地笑:“你怎么还在介意这个?”
段靳屿没吭声。
这副模样看来是介意得很,穆听梨认真开口:“这次回去,我一定会亲手为你制作礼物,好么?”
“嗯。”
因为他的话,穆听梨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记得以前手工做过一个礼物送你啊。”
“你是说综艺上的那个diy雪人?”段靳屿挑眉,自问自答:“那不算。”
“不是。”穆听梨说:“就你十七岁生日的那天,我做了个木质钢琴,托店长给你的。”
段靳屿皱眉:“什么?”他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穆听梨惊讶问:“你没收到么?”
段靳屿仔细想了想,当时云澄哥确实拎了两个礼品袋回去,说是母亲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与母亲的关系向来紧张,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两个袋子给了云澄。
而且他那时和穆听梨还闹着矛盾,以为她忘了他的生日。
为此他还难过了好一阵。
原来其中有个礼物是她亲手做的。
段靳屿想也不想地说:“今年回陵宜找云澄哥要回来。”
“都这些年了,估计木头早就发霉,店长说不定已经扔掉了。”穆听梨笑了笑:“你要是想要,我改天再做一个送你。”
“那不一样。”段靳屿扬起眉梢,深邃的目光里泛着点点星光:“那是十九岁的穆听梨送给十七岁段靳屿的生日礼物。”
“放心,云澄哥这个人跟恋旧,东西肯定没扔。”
“好。”穆听梨也随他:“不过不用特意回去,让店长寄来就好。”
段靳屿脚步顿住,穆听梨也跟着停了下来。
昏黄的光晕里,她看到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低声道:“今年我们回陵宜过年吧。”
穆听梨愣住,年底本是他最忙的时候,她有些担心问:“确定么?”
“嗯。”
*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来得都晚。
二月中旬,临近除夕的前一天,段靳屿才彻底结束工作,和穆听梨乘飞机回了陵宜市。
将近八年没回来,许多街道已经大变样,城市内还新修了地铁。
穆听梨坐在车上,偏头看着窗外风景,除了刚开始的兴奋之外,也冒出了些许的紧张来。
大概这就是近乡情更怯,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即将要面对段靳屿的长辈。
察觉到她的情绪,段靳屿散漫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云澄哥,放轻松就好。”
“好。”
话是这么说,可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穆听梨愈发坐立难安。
她脑海里开始想着和云澄该说些什么,怎么样做能给他留下个好的印象。
毕竟她现在不再是他的店员,而是真真实实的弟妹了。
段靳屿饶有兴致地看她,笑着攥住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呢。”
“嗯。”这句话如同个定心丸,穆听梨渐渐放松下来。
车子终于到了云澄家楼下。
他还是住在原来小区,穆听梨以前来过几次,对这里很熟悉。下了车,她绕到车尾箱去拿自己买的礼物。
穆听梨擡头望着熟悉的高楼,深深地吸了口气,竟自我安慰起来,之前综艺都上了,这次只是回趟家而已。
平常心就好。
段靳屿嘴角翘着,低低地笑出了声。
两人乘电梯上楼。
电梯打开,穆听梨还没走出来,便听到一声:“听梨,好久不见。”
穆听梨擡眸,怔怔看着眼前高瘦的男人,半天才回神:“店长。”
云澄本打算下楼接他们的,没想到他们已经上楼了。这些年他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股颓废的艺术家气质。
云澄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叫店长呢。”
穆听梨立马改口,轻声喊了声:“哥。”
“啧。”
段靳屿居高临下地盯着两人,凉凉道:“叫什么哥,连名带姓地喊他就好。”
云澄斥责道:“没大没小的臭小子!白养你这么大!”
段靳屿皱着眉:“喂,你们还要这样讲话多久?”
云澄才反应过来他们在电梯里,连忙领了二人进了屋。室内宽敞明亮,一进玄关,穆听梨就看到玻璃橱柜里的那把木质钢琴。
段靳屿显然也注意到了,对云澄说:“这个diy的木质钢琴我拿走了。”
“为什么?”云澄有些纳闷:“这装饰品都摆在橱柜里好些年了,之前也没看你要。”
段靳屿懒得解释什么,径直打开橱柜,将其拿了出来。
穆听梨向云澄说明:“这是我曾经给段靳屿的生日礼物。”
“什么?”云澄顿时傻住了:“抱歉,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妈给他的礼物呢。”
穆听梨也不在意:“没关系的。”
云澄来回扫视着两人,似是回忆起从前,感叹了句:“过了这些年,看到你们还在一起,真挺好。”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段靳屿刚把那把木质钢琴塞进行李箱里,一转身,就看到穆听梨贴着云澄,两人似是说着悄悄话。
他表情有些不爽,声线泛冷。
“你差不多得了。”云澄受不了他:“弟妹和我说两句话都不行了?”
段靳屿睥睨地看着他:“不行。”
“……”
前阵子由于段靳屿的工作强度,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的舟车劳顿,他吃了晚饭后,便回房休息。
穆听梨倒是没那么累,可硬生生地被段靳屿拉进了房间。
穆听梨咬唇提醒:“现在是在长辈家里,你不要乱来。”
段靳屿当没听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停蹭着她的颈窝。
像是一只小狗再求主人的怜爱。
穆听梨揉了揉他脑袋,瞬间心软:“怎么了?”
段靳屿闷声说:“你喊他‘哥’。”
穆听梨好笑地解释着:“那是因为云澄是你哥哥,我才叫他一声哥的啊。”
段靳屿擡起头:“可你从来都没叫过我一声’哥’。”
“……”穆听梨没法接他这话。
他刻意放软了嗓音:“你就不能喊一声哄哄我么?”
“ge……”
穆听梨做足了心理准备,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喊不出来。她干脆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样总可以了吧。”
段靳屿垂着眸:“你每次都来这套。”
“招数不再多,好用就行。”穆听梨半趴在他身上,唇角弯起:“你说对吧?”
“……”
*
整个春节,两人都是在陵宜过的。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两人大部分时间窝在家里,过得格外自在快乐。
只是大年初四的早上,段靳屿去见了段终易。
他本不想见的,但在穆听梨的劝说下,他还是来到了酒店。
段靳屿进了包厢,看到段终易坐在那儿,也没打招呼。他拉开一张椅子,径直坐了下来。
明明是血缘上的父子,可如今,两人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
从段终易带小三回家,那女人将他关进小黑屋,而作为父亲的他不管不问时,段靳屿就对他没了所谓的亲情。
段靳屿冷声问:“找我什么事?”
段终易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递过去一杯。大概是手术的原因,整体姿态看起来苍老不少。
他问:“你打算在娱乐圈还玩多久?”
段靳屿看了眼茶盏,手指把玩着打火机,没搭话。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娱乐圈么?”段终易蔑视道:“那是因为供我们消遣娱乐的地方,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还打算在里头混多久?”
段靳屿“啪”地声摁开打火机,淡声:“一辈子。”
段终易桌子一拍,气得手抖:“我年纪大了,企业里的很多事情渐渐力不从心。我们段家的产业,你真要它拱手让给别人?”
“我虽然姓段,但身体里有一半留的是我妈的血。”段靳屿看着他,神色平静,声音更是清淡:“当初您把我妈逼到那个份上,你觉得我会回去么?段氏今后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过了这么多年,段终易还是那么专制古板,段靳屿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起身要走。
段终易忽地问:“你真就那么喜欢她?”
段靳屿转过身,一字一顿地说:“我和您不一样。这一生,我只会爱一个人。”
“您说的也没错,我喜欢她,非她不可。”
他虽然说了“您”字,可语气处处透着股讽刺意味。
本以为段终易会大发雷霆,却罕见的,他沉默了起来。
段靳屿叛逆,散漫,却也热诚,忠贞,重情重义。
确实与他完全不一样。
“改天带她来湘宁和我吃个饭吧。”
段靳屿站在那儿,瞳眸被倾泄进来的阳光照得很浅,显得格外冷。
“不必。”他说:“我不会给你再伤害她的机会,你也不必再想着拆散我们。”
说完,段靳屿关上门,走出酒店。
却看到穆听梨在门口等待着。
段靳屿走到她的面前,懒洋洋地开口:“外面这么冷,不是让你在家等我么?”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穆听梨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她没问他具体谈了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牛奶糖给他:“不是那么甜,奶味很浓,你尝尝看?”
段靳屿撕开糖纸,将糖塞进了嘴里,浓厚的奶香和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穆听梨牵起他的手:“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逛逛吧?”
段靳屿:“好。”
天空阴沉,一场细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气温瞬间变得更低。
穆听梨更加用力地握紧他的手指,像是要把身上所有的温度递给他。
段靳屿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笑:“还好有你陪着我。”
穆听梨也笑:“我也是。”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恰好路过了陵宜八中。
学校整体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重新粉刷了遍外墙,门头也修葺了下,从外面看,很新很气派。
“要不要进去看看?”段靳屿问。
穆听梨露出惊讶的表情:“现在么?”
“嗯。”
自从毕业后,穆听梨再也没回过学校。
她也很想进去看看,但现在是寒假,大门关着。
“怎么进去?”她问。
“跟我来。”
穆听梨跟着他走到一旁的围墙,铁栏上挂了个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翻越。”
段靳屿像是没看见那牌子,后退两步,猛地加速,整个身体借力向上划出一道弧线,再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落地。
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这么熟练的操作,一看就是“惯犯。”
穆听梨瞅了瞅牌子:“这是特意为你挂上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