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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软弱(1 / 2)

第22章软弱

沈棣棠看到遗像的瞬间背脊僵直,硬生生吓出一后背的冷汗。风一吹,她身体开始打抖。

虽说吓一大跳,但她大脑却飞速运转。

她很快意识到,遗像和黄白菊花摆在这,未必代表沈勇真死了。毕竟谁会拿A4纸P个遗像,然后黑白打印出来呢?

也许是沈勇自己吃饱了撑的,又或者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正想着,她忽然闻到一股呛人的劣质烟味道混着营养过剩的口臭味。

小同学,你见过这人吗?说话那人嗓子里像是坠了个秤砣,嘶哑费力。

沈棣棠警惕地擡头看去,发现楼上站着四五个男人,一水儿穿着那种剪裁累赘的西服。为首的是个方脸,看着像是嚼多了槟郎,不知看了她多久才忽然搭话。

沈棣棠心里有个猜测冒头,反应很快:不认识,你们怎么在走廊搭灵堂?会吓到别人。

为首的男人咧嘴笑着走下楼梯,那股口臭味越发浓烈。他嘶哑着说:你住这栋楼吗?这人是我们朋友,我们跟他闹着玩呢。

不关你事。沈棣棠想躲,勉强忍耐着回答。

他呢,欠了我们很多钱。方脸男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她身边,叔叔们拿不到钱,就只好在这等着他。

果然,沈勇这个王八蛋真是去借了高利贷。

沈棣棠跆拳道黑带不假,可这群男人流氓似的,跟沈勇不同,也跟那群学校里的男生不同。这些男人眼神里的恶意仿佛有了实体,对视一眼便缠住她,无赖似的。她被吓住,一时间束手束脚,所有本事都忘到了脑后。

沈棣棠故作镇定地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方脸男人突然攥住她的胳膊,那股烟酒混合槟郎的臭味向她袭来,她几乎作呕。

方脸男人扫过她身上国际部的校服,咧嘴笑着问:小同学,你是安藤国际部的?那怎么住在这种破地方啊。

完了。

你不会,也姓沈吧?

没等他这句话说完,沈棣棠便猛地摔开他的手,曲起身体,迅速从这伙人中间的空隙里钻出去,灵活得像一尾鱼。

在这群男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蹿出去老远,撑着扶手两步一层地跃下楼梯。

沈棣棠逃跑时听到背后有混乱的脚步声,但她没有回头,加速往外跑,她不确定男人们有没有追上来,也不敢停顿。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跑到她熟悉的地方。

她掏出门禁卡,刷开别墅区的门禁,躲在保安亭后探头去看。确认没人追上来,她剧烈的呼吸才算平复下来。

餐垫修复完以后,她学得昏天黑地,一个多月没有回到江边别墅这里,可刚才情急之下,还是下意识地朝着这里跑。

手上门禁卡在哗啦哗啦地响,她本以为是风大,低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在发抖。

没什么好怕的。沈棣棠小声念,我其实能打过。

......那几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壮,只是味道臭了点,下次用晾衣夹子夹住鼻子,我肯定能打过他们!

我可以!

沈棣棠原地给自己打完气,就朝着她家别墅的方向走去。

一个多月没见Mii和Roger的壁画了,她亟需充电。

走到愉琛家楼下,她远远地看过去,莫名觉得壁画哪里不对,快步冲过去才发现,

——壁画的一角被刷上白漆。

Mii的半张脸被盖住,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沈棣棠脑袋发懵,几乎忘了该怎么走路,拖着脚步走到壁画下。墙角堆着油漆和滚筒刷,壁画其他部分也被滴下来的白油漆破坏,中间挡住吻的蜡烛被油漆浇灭。

整幅画都毁了。

沈棣棠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四肢被束缚住,整个人缓缓缩成一团。她想对着挂满衣物的二楼阳台嘶吼,问问他们凭什么毁掉季灵芝的画,告诉他们季灵芝是个非常棒的画家,他们有眼无珠。也想一脚踢翻旁边的油漆桶,让他们不能再继续破坏这幅画。

可是,这栋房子已经卖掉,新住户已经搬进来,刷墙是他们的自由。

那她能做什么呢?

还能......做点什么呢?

她委屈极了,掏出手机就想打给季灵芝,妈妈总是有办法。

就像之前这个吻被人举报,她能寥寥几笔用蜡烛挡住一样,她一定有办法!

有办法让他们不要破坏这个壁画,有办法把Mii毁掉的半张脸修补好。季灵芝什么都会。

沈棣棠拨通电话,听着耳边响起的忙音,粗暴地抹了把眼泪。

一声......

......两声......

第三声响起之前,沈棣棠猛地清醒过来,擡手挂断。

季灵芝刚跟沈勇离婚的时候,她恨不得一天打过去十个电话,而季灵芝每个电话都会接。沈棣棠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都会打给她,那时正值寒假,和沈勇待在一起,每天不开心的事能有一箩筐。

沈勇喝醉后砰砰地砸她的门、将她晾在客厅的成品一脚踹烂、带人来家里折腾到凌晨等等,她都会立马打给季灵芝。

当然沈勇没惹她的时候,她也会找机会打电话,不开心的理由层出不穷,比如画得不满意、没睡好头痛,甚至天气不好,都能变成她打电话的理由。

一想到理由,她就迫不及待地拨通季灵芝的电话,张口就开始抱怨。然后,她会听着电话那端她温柔的声音,享受卑劣又短暂的幸福。

当初季灵芝要离婚、要离开辽城时,果断支持的是她,可季灵芝走后,电话轰炸的也是她。

不论沈棣棠愿不愿意承认,她都确实可耻又懦弱地后悔了。

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春节前夕,她照例一个电话打过去,抱怨辽城室外太冷,而外公留下的房子室内太热,比例不好掌握,她好不容易满意的画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