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江湖刀怒火烧 3(1 / 2)

江湖刀怒火烧3

“啪!”

木板一响,说书人枯瘦的手指捋过山羊胡,压低嗓子道:“诸位可听说过灵璧剑派的‘紫金砂’?”他说着手一扬,一块流光溢彩的碎石从袖中滑出,在桌上“咕噜”一滚,嗡鸣声四起,竟是引得一丈之内的铁器震动不停。

说书人手指彩石,声调瞬间拔高,“此物非凡呐!”他捋着胡子,继续道来:“三江城吴家作证,天下第一的‘寒铁刀’就是掺了此砂才能削金如泥,斩断了昆仑伏魔棍!而更绝的是……”他突然俯身,浑浊的眼珠扫过满堂茶客,伸出三根手指,“就只淬了三厘‘紫金砂’,那屑金楼危月燕的翻浪飞空剑,划过咽喉之时……连血珠子都来不及冒!”

突然有人大声道:“听说灵璧剑派遭人灭口,是不是就因为抢夺紫金砂?”

说书人慢悠悠喝下一口热茶,摇头晃脑,满脸神秘莫测,“不可说,说不得啊!”

端午的艾草香仍未散尽,灵璧剑派遭遇灭门惨祸已经传遍了江湖,同时传出的还有“灵璧紫金砂,铸兵兵通灵,医死死复生”的说法。

当载着辰扬等人回程的马车刚到达集灵台附近的镇子时,就被人拦了下来,转而送往湖州。

“……当时我们已经快到旌德县,又出现了几十个杀手,差一点儿就……其中有个杀手临阵倒戈……我们这才得以护着胡姑娘突出重围……”辰扬因伤口疼痛忍不住地抽气,话音断断续续,但他仍然强撑着把话说完。“......再之后,惒王府的府兵来接应,凌掌门他们也、也到了……只是夏师兄他……”辰扬眼眶含泪,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足够了。”桑兔轻轻按在他颤抖的肩上,温声道:“你在洪家庄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我会安排。”

“掌门,等……”辰扬挣扎了一下,拽住了桑兔的手臂,“还有,我听到凌掌门说,好像、好像还差……”

“差什么?”

“程家、程家拿到的证据,都是跟一个、一个叫李什么旗的人有关……但那个人已经失踪很久了……”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辰扬眼前发黑,靠回了床柱。

李……旗……李……旗……桑兔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旌德县、蛊尾门杀手、魈阳门……好像之前遗漏了什么。

*

“咚咚!”门框被急促叩响的瞬间,符容已经旋风般冲进书房,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姜叔!凌霄怎么说?人都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去救……”

话音戛然而止。

姜让缓缓擡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信递了过去。

符容一把抓过信纸,目光只匆匆扫过几行字,心就已经沉到了底。

还是差一步啊。

“又是李旗岷,这人到底藏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早就……”若是已经被杀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那这条线索岂不是永远石沉大海,再也连不起来了。

“不会。”姜让斩钉截铁,“我们的人在找李旗岷的时候发现还有另一批人也在找他,说明李旗岷害怕了,他是自己躲起来的,那他手里绝对有重要线索。”

符容也很快反应过来,“对啊,若是那些人已经杀掉了李旗岷或者拿到了他手里的证据,何必还对程家赶尽杀绝?”

姜让颔首,指着符容手里的信函,“凌霄还说,长公子之前提到可以求助青鸾宫查一查那些银票……”姜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呼喊打断了。

“姜叔,符大哥!”阿甲的呼喊伴着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一个踉跄扑在门框上,气喘吁吁地,“青、青鸾宫……”

“青鸾宫的马车到门口了!”跟着一同跑来的陶李帮阿甲顺着气,替他把话说完。

“是你们?”符容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姑娘,甚是惊喜,“猫儿,伤都好了没?”

猫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符大哥的救命之恩,猫儿这辈子……”身旁的锦儿也跟着跪下。

“快快起来。你们怎么来了?”符容赶紧将两人拉起,“魈阳门已经被灭,往后也不用再担心会找你们麻烦。”

“多谢符大哥,我们在青鸾宫很安全,这次是兔姐姐让我们过来的。”

“小兔她……”符容眼神一黯,说不下去了。他在玉衡山庄时对桑兔说了很重的话,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对自己也失望透顶呢!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兄弟,连他的伤……也束手无策。

“兔姐姐让我们来跟你说一件事。”猫儿握着身旁锦儿冰凉的手指,将她往前轻轻一推,“锦儿姐,还是你自己说吧。”

“我……”锦儿的唇瓣已被咬得发白,深呼吸几次,终于开口道:“齐立,就、就我毒死的那个人……”她的声音微微发着颤,“他有次吃醉酒,说他本姓李,还说他日后必能飞黄腾达,因为他手里有一样东西连东宫都要忌惮几分……”

符容呼吸一滞,顿时遍体生粟,难道说……

“……我逃了,没有再回魈阳门……因为这个……”锦儿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褪色的布包,里面一层还用油纸仔细裹着。“这个是我从齐立那里偷出来的,一直没打开过,还以为是银票什么的,直到桑兔姑娘来找我……”

去年初秋,桑兔在山道中意外救下一名叫倩儿的歌姬,也就是魈阳门的锦儿。钟问策当时就让符容派人去查过。他们是查清了锦儿的来历,却始终摸不透那个叫齐立的富商。而且在他死后不久,齐宅就散尽家仆,屋舍也被他夫人一把大火都烧光了。后来洄溯阁人手不够,也就没有继续查下去。

真真是......

天意从来高难问,谁曾想,柳暗花明此时现。

符容喉咙发紧,红着眼眶接过布包,转身交给了姜叔。

是夜,闷热潮湿,钟楼的更声在薄雾中显得格外沉重,两条人影悄悄离开了苦昼园。

符容打量着四周,压低斗笠,示意武郸跟上。衣摆轻巧地拂过墙角,靴底碾过暗巷时溅起轻薄的尘土。

“符堂主……”武郸忍不住问道:“就我们俩人,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