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那么冲动的,当初没调查清事情真相,阿云又不理解我。”池冀撇过脸,感到抱歉的同时自尊又让他无法直面,“她说得对,我的确幼稚。当时一气之下出国,就跟阿云一拍两散了,我也不敢联系你,确实不配当你的朋友。但我现在回来了,你骂我打我都好,别跟我绝交。”
乔皎皎笑出声,伸出手重重锤了下他的肩膀:“好啊,你得跟我和阿云道歉。”
“肯定道歉,您住院这段时间我就当牛做马伺候您好吧。”池冀瞬间打了鸡血般,擡眼看她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他狗腿地捏她被子下的小腿,笑得谄媚,“您可一定要替我跟阿云说说好话啊,你压根不知道,我在国外过得可惨了,每天都能梦到阿云。”
说着说着他怒气冲冲地锤床:“都怪我哥那魔头,他要是说清楚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误会,害得老子现在痛失所爱!”
“你…哥?”触到敏感的词汇,乔皎皎瞬间闭住呼吸。
“是啊,我哥就是池述,你还记得吧高中的班长。”池冀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啥表情?我哥这么帅你不会不记得吧?”
他咂咂嘴,笑得很贼:“不过也很正常,你身边有我这么耀眼的帅哥在,不记得他也是情有可原。”
乔皎皎嘴角抽搐:“少自恋了,说正经的,你怎么知道当初的事情是误会?”
“唐妈告诉我所有真相了,是他儿子跟我妈想吞并池家家产。”他撇过头,垂头丧气道,“可事情过去这么久,我哥和阿云估计早就对我寒心了。”
悬在喉咙的心又重重落下,她甚至在隐隐期待,会不会是池述告诉他的。
“时间不早了,病人就该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陪你。”池冀将她的被子掖好,捣鼓着手机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别忘了替我跟阿云说好话t哦。”
乔皎皎点点头,将下巴缩进暖和的被窝里。
池冀真是个粗心的家伙,他关了灯却忘记将窗帘拉上。
她昏迷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气温逐渐回暖。
那场狂风暴雪已经过去,此时屋外的天空一片澄澈,月亮莹莹挂在黑幕中。
乔皎皎无法入睡,脑海里充斥着疑问。
她很想知道,池述现在在哪,是死是活,以及未来的她该何去何从。
满腔疑问不知该问谁,这段神奇之旅也无人知晓。
晚风拂过树枝,叶子还未被吹散的常绿树从窗户一角露出,轻轻拍打着玻璃。
乔皎皎擡眼望去,树影婆娑,映在玻璃窗上。弯月呈对角与一颗星星共同被框入窗户中。
眼前的画面,俨然和池述桌角的简笔画相似。
唯一不同的只有他画的是满月。
乔皎皎眼角有些酸涩,转过身去不再看窗外。
生命得以延长,她是快接近圆满了,可池述呢?
他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此刻在月亮边闪烁不停的星星是否就是他在冲她打招呼。
乔皎皎刚要闭上眼,手机突然发出震动。
池冀拉了个小群,出乎她的意料,池述竟然也在里面。
全黑的头像,昵称也是他的本名。
过去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乔皎皎敛眉,颤抖着手点开他的信息页,深呼吸好几次才发送添加好友的申请。
术后未彻底恢复的身体还不由她操控,直到她扛不住浑身疲惫,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也没有收到回应。
第二日,初升的暖阳恰好透过窗户照在乔皎皎的眼睛上。
她侧躺着,脑袋没有枕在枕头上,手机还紧紧捏在手里。
着急忙慌地打开手机,聊天界面并没有多出新的好友。
乔皎皎倍感失望,脖子隐隐作痛,可能是落枕了。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想平躺让脖子好受些。目光瞥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奶奶,一声不吭地流着泪。
乔皎皎被她吓得猛地从床上跳起,脖子传来的疼痛让她从困顿的余波中彻底清醒。
老奶□□发花白,眼泪无声无息地在皱巴巴的脸上停留,她迟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很:“你还活着。”
乔皎皎捂着脖子,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
这位老奶奶该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医院的病房规定不能落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老奶奶仍不依不饶地问她:“你为什么还活着?”
她激动地上前握住乔皎皎的手,力气大到根本挣脱不开。
“奶奶,您冷静一点!”面对老人,乔皎皎根本不敢用力推搡,“您是这家医院的病人吗?您的病房在哪,我送您回去好吗?”
老奶奶颓败地坐回椅子,眼泪落得更快:“我的病房就在这。”
“什么?”
老态的面容和沙哑的嗓音让她感到十分熟悉。
紧紧抓着她的手缓缓撤开,乔皎皎低头,蓦然发现她的小拇指内纹着“小树”刺青。
浑身寒毛瞬间竖起。
“乔皎皎…”老奶奶拂过刺青,嘴角升起诡异的微笑,“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