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送子泉
“林简安嫁进周府不到两月逼走尚书千金。啧啧啧……诺儿你又出名了。周宁义这回说的很对啊，刘小姐这一走。你去送，被说装样子，你不去送，被说是妒忌。周宁义去送，被说是有作低自己巴结卫王的嫌疑，不去送，要被说是爱面子没气量。总之是人言可畏啊……”瑄瑄姐沿着登山的石阶，走两步喘三喘。
“呼，累死我了，诺儿，你慢点！别蹦跶！”她一手扶住一棵树，一手扶着腰停脚休息。
我捡了几片叶子顺风扔向她：“瑄瑄姐，你这样歇法，等我们到山上天都要黑了！观音娘娘都睡觉了，哪里还会管你呀！”
我以前帮她求姻缘，她总不陪我一起的原因就在于灵验的寺庙往往在山上，而她最讨厌爬山。
但最近热衷于求子，被我鼓动来拜观音，她一咬牙也同意了。
我等她一步步挪到跟前，关切她：“你以前体力没这么差呀，难道是和你相公研究秘笈太过勤勉了？”
她拿刚捡的树枝轻轻打我：“傻诺儿，学坏了啊！”
我认真道：“说真的你也才嫁进周府两个多月，不用这么着急吧？”
“但是，我想多生几个。”她比出两根手指。
“六个？”我拱手：“别说了，女侠，赶紧上山吧，这事的确需要观音娘娘帮忙！”
一路上山，她还断断续续跟我念叨。听说刘媛柔的爹，六部存在感最低的一位尚书，工部尚书刘大人，在他女儿欢天喜地出了周府去跟了卫王的时候，正在兢兢业业视察护城河的修整情况，闻讯一口气没喘匀，一脚拐进了河里。捞上来就病了，卧床不起。
而进了卫王府的刘小姐，马上被封了一个美人。
我好奇：“如今大家都这么任性吗？我印象里明明媛柔一直是在很积极的争取周宁义的宠爱呀，在府里装病、茶楼那次遇到、还有跟着去诗会什么的。”
瑄瑄姐摇头：“依我看，一是刘小姐自视甚高，其实从一开始就并不甘心嫁到周府，而周宁义又没有一直捧着她她其实觉得很伤面子。二么，她和长静县主走的那么近，定是借金家的关系攀上了皇家，你别忘了以往的诗会卫王也是经常去的。”
我：“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斗琴那天，媛柔的确注意力完全不在周宁义身上。从一开始就像是盼望着别的什么人。她这人，心事都写在脸上。但是……卫王那个样子，我就没看出来他有多喜欢她。”
说实话，我觉得还是周宁义更好。
瑄瑄姐说：“你们斗琴那日，卫王说欣赏她弹琴弹的好，可她不是斗输的那个么。我看啊，卫王考虑的可不简单……刘尚书这下可太为难了，来周府也不是，更不好去卫王府认新女婿。反正靖南说了，周府没必要给他家台阶下，事情又没重要到要圣上仔细过问，就先这么着吧。所以恐怕，刘大人还要病一段时间。”
我问她：“你不是说，刘尚书手里也就剩修护城河的一点权力，工部的其他实权都让谢家、上官还有金家分了。那不管是周府还是卫王，哪边和刘尚书走的近或者远都没什么所谓吧？”
瑄瑄姐说：“哪有那么简单！不就是因为刘大人没有太多实权，圣上才愿意赐婚刘小姐给周宁义。省的周家和其他真有实权的结亲。”
我：“结亲。你是说，钱大小姐你家这样的么？多少个刘家也比不过你钱家吧。你嫁给周太傅才叫真的强强联手。”
瑄瑄姐：“咳咳，我是个意外。天赐良缘拦不住。”
我抹汗：“你的确是拦不住。”
她继续说：“再多说一层，刘大人做个摆设如果没有皇上默许，能安稳摆这么多年？刘大人就是看透了这点，才每天与世无争在护城河挖泥。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趟朝中那些明争暗斗的浑水！”
我感慨：“这么说……刘小姐和周宁义和离也罢了，你情我愿，圣旨也没奈何。可她跟谁不好，偏偏跟了卫王，嗯……这便有些微妙。”
瑄瑄姐：“谁说不是呢！刘大人毕竟为官这么多年，深谙官场之道。这样的人，不说别的，太子那边肯定不想让卫王与之亲近吧。不过呀，这个咱们还是别妄议了……”
我：“今天妄议的也不少了。”
她耸肩：“所以才让家丁丫鬟别跟太近碍着咱们说话嘛。”接着柔声说：“我知道诺儿最近有心事，在府里说不痛快，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通通说出来！你看这山上云雾缭绕的景致，有没有整个人都舒畅了！别在乎别人怎么说，回家门一闭，心烦也让周宁义心烦去！”
“咦！瑄瑄姐你看，柿子！”我往前指。
观音庙不算高的院墙上，探出两棵果实累累的柿子树，果子像小灯笼一样挂满枝头，煞是鲜艳可爱。
此行不虚呀！我欢快拉着瑄瑄姐进庙。
原本该是拜完观音愉快下山回府，还能带一筐柿子回去。大约个把时辰后，我和瑄瑄姐在林子里互相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