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五年(2029年)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夕阳把厨房染成蜜糖色时,雾玉墨正在给牛排撒迷叠香。平底锅里的油花滋滋作响,混着刚烤好的可颂香,像极了五年前市政厅领证那天,林硕之偷偷塞给他的糖。他转身去阳台剪玫瑰,新买的朱丽叶塔正开得秾艳,花瓣边缘泛着奶油色的光晕。
花刺扎进无名指的瞬间,雾玉墨低呼一声。血珠渗出来,滴在青瓷花瓶上,像枚小小的朱砂痣。他慌忙用嘴去吮,听见门锁转动的声响,赶紧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抓起剪刀假装修剪。
“回来了?”他转身时笑得有些僵硬,把包扎着创可贴的手藏在玫瑰后面,“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酒炖牛肉。”
林硕之踢掉皮鞋,眉头还皱着:“怎么又在阳台晃?医生说要少碰生水。”他走过来想抱他,却看见玫瑰枝上残留的血迹,“手怎么了?”
“没事,”雾玉墨把花递过去,创可贴在夕阳下格外刺眼,“就被刺划了下……”
“都说了让你别碰这些带刺的东西!”林硕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白天工作的烦躁和未散的担忧,“上次割伤手指发炎,忘了?”
雾玉墨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着林硕之拧紧的眉头,突然觉得委屈——为了准备这个纪念日,他提前下班买菜,偷偷藏起伤口想给惊喜,换来的却是责骂。他低下头,嘴唇被牙齿咬出白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林硕之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脏猛地一缩。他刚才在店里被客户刁难,满肚子火气没处发,却把最坏的情绪给了眼前人。“墨墨……”他放软声音,伸手想碰他,“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担心你……”
“今天是结婚纪念日。”雾玉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想给你做捧花……”
林硕之愣住了。他看着雾玉墨手里那束被精心修剪过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对不起,”他捧起雾玉墨受伤的手,在创可贴中央印下一个吻,“老公错了,不该凶你。”
雾玉墨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尖,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脖子上,额头抵着他下巴:“亲一下不够。”
“好,亲一百下。”林硕之笑着托住他,在客厅里慢慢踱步。可颂跟在脚边,尾巴扫过地板,发出沙沙的响。雾玉墨趴在他肩头,看着吊灯在天花板投下的光圈,突然笑了:“林硕之,你娶到我是不是像捡到宝?”
“是,天上掉下来的珍宝。”林硕之蹭着他发顶,“五年了,墨墨还是这么可爱。”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雾玉墨晃着脚,指尖绕着他后颈的头发。
林硕之想了想,实在编不出华丽的情话,就低头吻他唇角:“墨墨做的饭最好吃,墨墨画的画最好看,墨墨……”
“行了行了,”雾玉墨红着脸打断他,“我困了。”
“困了?”林硕之把他抱到沙发上,盖上薄毯,“睡会儿,饭好了叫你。”
雾玉墨拽着他的袖子不放,脸埋进沙发靠垫:“不是……我是说那个睡觉。”
林硕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看着雾玉墨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自从雾玉墨流感康复后,他一直克制着——怕自己力道没轻没重,怕弄疼他还没养圆润的骨头。这几个月他把人当易碎的玉捧着,连拥抱都不敢太用力。
“墨墨想……”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沙哑。
“你不想吗?”雾玉墨擡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林硕之猛地把人打横抱起,往卧室走:“想,想死了。”他踢开卧室门,指尖划过雾玉墨腰间的薄肉,“不过得轻点,你还没养胖呢。”
“谁说要胖了!”雾玉墨掐他胳膊,却在对方吻下来时,忍不住勾住他脖子。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五年前他们在塞纳河畔散步时,梧桐叶落在身上的光。
“先吃饭吧,”雾玉墨在喘息间说,“不然牛肉该凉了。”
“听你的。”林硕之替他整理好睡衣带子,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吃完了,慢慢‘睡’。”
卧室门被轻轻带上时,可颂趴在门口打了个哈欠。厨房里,红酒炖牛肉还在咕嘟冒泡,阳台上的朱丽叶塔开得正艳,花瓣上的水珠在夕阳下闪着光。
晨光从百叶窗缝隙爬进来时,林硕之正支着下巴看雾玉墨睡觉。这人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嘴唇微张,露出点珍珠般的牙齿,睡衣领口滑到肩头。他看得入神,没注意到雾玉墨的睫毛颤了颤。
“看够了?”雾玉墨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尾还沾着点生理性的泪。林硕之猛地回神,故作镇定地躺回去,指尖蹭过他脸颊:“在想昨晚的‘服务’,墨墨给几分?”
雾玉墨笑出声,踢开被子坐起来,阳光落在他腰侧的薄肉上:“本来想给十分,”他顿了顿,突然歪头看他,“但某人好像没用力。”
林硕之挑眉,翻身撑在他上方,十指相扣按在枕头上:“哦?墨墨觉得不够?”他故意压低声音,鼻尖蹭过雾玉墨的,“那要不要再来一次,老公让你看看什么叫‘用力’?”
雾玉墨没说话,只是拉过他的脖子,指尖绕着他后颈的碎发。林硕之以为他要拒绝,却见他眼神亮晶晶的,像浸了晨露的黑曜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