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烟火,龙困浅滩
梧桐叶落尽时,巴黎的地铁站飘起烤栗子香。林硕之把fer(歇业)的木牌挂在咖啡店门口,玻璃上还贴着雾玉墨画的可颂——戴着红围巾的柯基爪里攥着春联,尾巴卷成“福”字。行李箱滚轮碾过石板路,他回头望了眼玛黑区的老建筑,口袋里的成都地图被体温焐得发软。
“去年在天津吃了狗不理,”飞机冲上云霄时,雾玉墨看着舷窗外的云层,“今年让你尝尝我妈炒的豆瓣。”林硕之握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无名指的银戒:“还要吃墨墨小时候偷藏的糖,藏在熊猫玩偶肚子里的那种。”
双流机场的热风裹着麻辣香。可颂被宠物托运箱闷得吐舌头,林硕之刚把它抱出来,就听见Echoide在出口处喊:“墨墨!这儿呢!”穿红棉袄的女人叉着腰,睫毛上沾着雪花膏,“再晚点到家,火锅汤都要熬干了!”
厨房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时,雾玉墨正被老妈按在灶台前切土豆。林硕之抢过菜刀:“阿姨,我来切。”话音未落,土豆丝切得粗细不均,惹得雾爸在旁边笑:“天津娃子切菜像雕冰雕。”雾玉墨偷偷往他围裙里塞了颗冰糖:“慢点切,不急。”
年夜饭的圆桌转得飞快。林硕之往雾玉墨碗里堆了三块排骨、两坨毛肚,还有冒热气的红糖糍粑:“墨墨多吃点,飞机上没吃饱吧?”雾玉墨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含糊不清地说:“够了……你也吃……”七大姑八大姨举着筷子笑:“看这小俩口,甜过碗里的醪糟!”
春晚小品的笑声从客厅传来时,两人正躲在卧室打游戏。雾玉墨的旧笔记本电脑摆在飘窗上,林硕之连输三局,气得去翻床头柜:“墨墨小时候肯定耍赖!”抽屉里滚出只掉了耳朵的大熊猫玩偶,肚子上缝着歪歪扭扭的“墨墨专属”,旁边还有玻璃弹珠、铁皮青蛙,以及半块褪色的彩虹糖。
“这是我六岁时攒的。”雾玉墨捏着弹珠,月光照在他发梢,“那时候总把糖藏在熊猫肚子里,我姐每次都能找到。”
客房的单人床窄得像片柳叶。林硕之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凌晨两点终于忍不住,赤脚溜进隔壁房间。雾玉墨睡得正香,被子滑到腰际。他刚钻进被窝,木板床就发出“吱呀”的抗议。
“别动,床要散了。”雾玉墨迷迷糊糊地说,却往他怀里蹭了蹭。林硕之搂住他腰,鼻尖埋进他发间,雪松洗发水混着成都冬夜的梅香,比任何安眠曲都有效。正当两人鼻尖相抵时,门板“砰”地被推开——
“你们俩搞啥子名堂!”Echoide举着台灯站在门口,眼睛瞪得老亮,“妈说床小让你们分房睡,你们倒好,半夜搞私奔?!”林硕之吓得差点滚下床,雾玉墨把脸埋进枕头,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
“姐……”雾玉墨的声音闷在被褥里,“床太响了,我们就是……”“就是啥子?”Echoide叉腰,“我看你们是想把床板搞断!赶紧睡,明天还要去文殊院烧香呢!”她“砰”地关上门,临走前还丢下句:“再闹就告诉妈!”
黑暗中,两人僵成两根木头。林硕之突然憋不住笑,肩膀抖得床板直响。雾玉墨掐他胳膊:“还笑!都怪你!”“怪我,”林硕之吻他发烫的耳垂,“怪我太想墨墨,忍不住偷跑过来。”
窗外的鞭炮声零星响起。可颂不知何时跳上了床,蜷在两人脚边打呼。雾玉墨听着怀里人的心跳,突然觉得这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比巴黎公寓的kgsize更温暖。他想起刚才姐姐虽然骂得凶,眼里却带着笑意,就像小时候每次偷吃糖被抓包,她总会偷偷塞给他半块新的。
“硕之,”他轻声说,“明年过年,带你去天津看雪。”
“好啊,”林硕之把他搂得更紧,“还要在雪地里亲墨墨,让雪花落在我们睫毛上,像撒了把糖霜。”
大年初一的阳光透过窗棂时,雾玉墨被客厅的喧闹吵醒。可颂脖子上挂着红绒球,在茶几旁蹦跶着接糖果,林硕之穿着雾妈买的唐装小马甲,袖口绣着歪歪扭扭的银龙,正被七大姑围着塞红包。
“墨墨快来!”Echoide朝他招手,手里挥着个烫金红包,脸上笑出梨涡,“今年你最辛苦,多拿点!”转头看见林硕之凑过来,立刻板起脸,把红包往他怀里一塞:“天津娃子好好对我弟,不然明年没你的份!”林硕之恭敬地接过,指尖触到红包上“百年好合”的烫金字样,偷偷看了眼雾玉墨,后者正低头给可颂系新项圈,耳尖泛红。
晚饭的麻辣香锅辣得林硕之直吐舌头。雾玉墨给他递去冰镇酸梅汤,指尖擦过他唇角的红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Echoide在对面挑眉:“哟,小俩口又秀恩爱,辣不辣眼睛?”一桌子人笑得前仰后合,可颂也跟着汪汪叫,爪子扒拉着林硕之的裤腿要吃鸡肉。
夜深人静时,雾玉墨把可颂赶到客厅睡。林硕之关上门,突然从背后抱住他,鼻尖蹭过他颈侧:“墨墨,你的房间有股墨水香。”温热的吻落在耳垂,雾玉墨反手勾住他脖子,却在对方解开自己衬衫纽扣时,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在客厅的包里……”
“我去拿。”林硕之飞快地亲了他一口,像只偷油的老鼠溜出门。走廊灯光昏黄,他蹑手蹑脚路过客厅,刚摸到沙发上的背包,就听见身后传来清嗓子的声音——Echoide抱着杯热牛奶,倚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大半夜找啥子?丢了魂儿?”
“没、没什么!”林硕之把背包往身后藏,耳朵红得像灯笼椒,“找……找充电线!”Echoide挑眉,晃了晃手里的牛奶杯:“哦?充电线在沙发缝里?”她看着林硕之慌张跑回房间的背影,嘴角勾起坏笑,悄悄跟过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房间里,林硕之把背包扔在地毯上,转身就把雾玉墨抵在衣柜上。雪松沐浴露的味道混着成都冬夜的梅香,雾玉墨被吻得喘不过气,指尖揪着对方唐装的盘扣:“你跑那么快……”“怕姐姐发现。”林硕之轻笑,舌尖舔过他喉结,“不过我好像听见,她在门外呢。”
雾玉墨猛地睁大眼睛,林硕之却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吻。当两人滚到床上时,林硕之故意把床板压得吱呀响,凑到雾玉墨耳边低语:“姐姐在听呢,墨墨要不要叫大声点?”“你……”雾玉墨掐他腰侧,却在对方握住自己脚踝时,忍不住哼出声。
门外的Echoide听得满脸通红。起初只是听见窸窸窣窣的布料声,接着是压抑的喘息,还有林硕之低低的哄劝:“墨墨乖,放松点……”她心想这俩娃子平时看着斯斯文文,关起门来这么野?手里的牛奶杯差点摔在地上。
“轻点……床要散了……”雾玉墨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门外的Echoide心跳加速。她偷偷透过门缝瞄了眼,只见床上人影交叠,雾玉墨的白衬衫挂在床柱上,林硕之的唐装马甲掉在地毯上,露出结实的后背。她赶紧缩回脖子,脸比红包还红,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Echoide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房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喘息和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她想起刚才林硕之开门时,眼里那促狭的笑,突然觉得这天津娃子看着傻,心思倒挺活络。再想想弟弟平时高冷的样子,此刻在别人怀里软成一滩水,忍不住笑出声。
“真是对冤家。”她嘀咕着,把被子蒙在头上,“明天得让妈把这破床换了,不然迟早被他俩搞塌!”窗外的锦里灯火璀璨,鞭炮声零星响起,映着这栋老房子里,年轻人热闹又隐秘的春夜,像极了锅里咕嘟冒泡的麻辣火锅,热辣滚烫,又带着点让人面红耳赤的甜。
大年初二的晨光裹着汤圆香溜进窗户时,雾玉墨正蜷在林硕之腿上拆果冻。可颂趴在地毯上啃牛骨,尾巴扫过林硕之的拖鞋,带起阵阵芝麻汤圆的甜香。Echoide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看见自家弟弟被人圈在怀里,勺子喂到嘴边的动作比喂可颂还熟练,昨晚门缝里的旖旎画面突然窜进脑海,差点把瓷碗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