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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庭·舐犊劫(1 / 1)

仙庭·舐犊劫

暮春的蟠桃林飘着甜香时,雾玉墨的指尖正缠着Echoide的银发。她将人按在桃树干上,尾尖卷住他小腿,舌尖掠过他唇瓣间的桂花蜜——这是他们避开小崽子的第十次偷吻。

“爹爹的脸好红!”奶声奶气的惊叹惊飞了枝头青鸟。雾玉墨猛地睁眼,只见小雾影正扒着桃树杈往下看,爪子里还攥着半颗没吃完的蟠桃。他慌忙推开Echoide,广袖拂过沾着桃花的衣襟,耳尖红得比蟠桃还要艳丽。

“小孩子不许乱看!”他强装威严,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小雾影歪头看他,尾巴卷住桃枝晃了晃:“可是娘说,亲亲是喜欢的意思呀!”这话让Echoide笑倒在他肩头,雾玉墨的尾尖却在身后绷成直线——他仿佛听见自己“冷面仙尊”的名号,在小崽子的童言里碎成齑粉。

午后的天宫飘着祥云,雾影拽着雾玉墨的袖口往前跑,金瞳映着蟠桃园的霞光。忽然瞥见路边卖糖画的仙童,他立刻松开手蹦过去,爪子刚触到糖画摊,却被一道黑影拽进巷子里。

“小公子长得真俊。”沙哑的嗓音里混着硫磺味,雾影擡头,看见三个面生的妖仙咧着嘴笑,犬齿上还沾着仙草汁。他刚要尖叫,却被捂住嘴,爪子乱挥间碰掉了其中一人的面纱——颈间狰狞的刀疤像条毒蛇,吓得他尾巴都卷成了球。

“救命!”糖画摔在地上,琥珀色的小鹿碎成光斑。雾玉墨听见呼喊时,只觉心脏被攥紧——那是他刻在血脉里的警铃。瞬移咒撕开云层,他看见儿子被按在墙上,妖仙的指尖正逼近那道金斑,眼中顿时腾起业火。

“找死。”银发无风自动,鹿角在身后凝成金色光弧。雾影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下一秒已被卷进父亲怀里。方才还猖獗的妖仙们跪倒在地,颤抖着叩首:“上仙饶命!不知是您的...”“滚。”雾玉墨的声音比玄冰还冷,尾尖卷起碎石砸向墙面,“再让我看见,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回程的云车上,小雾影望着父亲紧抿的唇线,忽然想起方才他挥剑时的模样——像极了画本里的战神,可现在的爹爹,掌心却在微微发颤。“爹爹好帅...”他小声说,却在对上雾玉墨转过来的脸时,声音戛然而止。

书房的戒尺落在掌心时,雾影“哇”地哭出来。雾玉墨的手悬在半空,看着那道红痕在儿子掌心蔓延,忽然想起百年前自己偷喝灵酒被母亲责罚的场景。第二下戒尺偏在了自己手背上,第三下时,戒尺已“当啷”掉在地上。

“不是说过不许乱跑?”他蹲下来替儿子吹手,声音却软得能滴出水,“天宫多的是坏心眼的妖怪...”小雾影抽抽搭搭地扑进祖母怀里,还不忘回头喊:“爹爹坏!”雾玉墨望着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影,尾尖蔫蔫地扫过地面——原来“父亲”这个身份,最痛的不是挥下戒尺,而是看着孩子哭却不能说“对不起”。

三日后的雷刑台却让他攥紧了拳头。天宫珍宝阁的琉璃盏碎成齑粉,罪状却落在雾影头上。他跪在丹墀下,听着仙尊们念着“损毁神器”的罪名,忽然想起那日小雾影拽着他衣角说“爹爹,那个瓶子会发光”的模样。

“此事有蹊跷。”他擡头,金瞳里燃着怒意,“我儿才五百岁,如何能破得了珍宝阁的禁制?”话音未落,却见人群中某仙官的指尖不自然地颤了颤——那是当年在蟠桃巷见过的,颈间有刀疤的妖仙同伙。

真相大白时,天雷已在头顶翻涌。雾玉墨护着瑟瑟发抖的儿子,看着那几个妖仙被打入畜生道,忽然明白:原来为人父母,从来不是要做孩子的避风港,而是要成为他们眼中,永远不会倒塌的山。

是夜,雾影趴在他膝头看星星,爪子轻轻抚过他手背上的戒尺痕:“爹爹疼吗?”雾玉墨摇头,指尖替儿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呆毛:“以后要记住,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怪,是人心。”小猫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亲了亲他手背:“那爹爹是最厉害的妖怪猎人!”

月光漫过天宫的琉璃瓦,某个曾以“清冷”闻名的鹿仙,正任由小崽子在他怀里打滚,尾尖还卷着半块被捏扁的桂花糖。远处传来Echoide的轻笑,他擡头望去,见她倚在云柱旁,银发间别着他送的琉璃簪——那是用修复好的珍宝阁琉璃盏碎片做的。

有些责罚终会被月光抚平,有些阴谋终会在阳光下现形。而他怀中的小身子,正发出均匀的呼噜声,爪子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雾玉墨忽然想起Echoide说过的话:“父亲的威严是铠甲,可铠甲

他低头吻了吻儿子额间的金斑,在漫天星光里轻轻叹气——或许,这就是天命吧。当你成为父亲的那一刻,便注定要学会与软弱和解,与恐惧共生,因为有些东西,比任何仙法都要珍贵,比如怀中这团温热的,带着奶香的,叫你“爹爹”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