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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鹿影谣(2 / 2)

子夜的风带着桂花香,某个有洁癖的鹿仙大人,正任由小崽子趴在他背上扯尾巴,而他的袖口还沾着未干的皂角香。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声,Echoide望着这对相映成趣的身影,忽然觉得,这被果汁染脏的夜晚,竟比任何精心准备的中秋都要圆满——毕竟,有些污渍是洗不掉的,但有些温暖,却会随着岁月,在布料纤维里,酿成永不褪色的月光。

月过柳梢时,Echoide捏着清洁咒的诀站在廊下。木桶里的广袖还滴着水,她指尖轻挥,银蓝色的光弧掠过布料,那团橘子汁渍立刻化作水珠腾空,在月光里蒸发成细小的星芒。

“这下该满意了。”她笑着抖开广袖,雪缎重新泛出温润的光泽,袖口的鹿纹栩栩如生,仿佛从未被染脏过。刚要推门,却听见屋内传来奶声奶气的嘀咕:“爹爹头发像云朵!”

透过窗纸的缝隙,她看见雾玉墨正坐在矮榻上,小雾影踩着他膝盖,爪子揪着他一缕白发往天上拽。那只大鹿仙难得纵容,任由小猫把自己的头发编成歪歪扭扭的麻花辫,尾尖还卷着根粉色丝带——分明是从Echoide妆奁里偷来的。

“爹爹是美人!”小猫忽然拍手,金瞳里映着父亲无奈又宠溺的笑。雾玉墨挑眉,折扇敲了敲儿子的爪子:“美人?这词是跟谁学的?”“跟娘学的!”小猫脱口而出,尾巴尖卷住他耳垂晃了晃,“娘总说爹爹是漂亮小鹿...”

Echoide慌忙捂住嘴,却在这时推门而入。雾玉墨转头看她,发间的丝带随着动作滑落,扫过泛红的耳尖:“好啊,原来‘美人’这词是你教的。”她笑着耸肩,将干净的广袖递过去:“明明是实话,怎么成了歪门邪道?”

“近墨者黑。”雾玉墨接过衣服,却在展开时愣了愣——污渍竟消失得无影无踪,鹿纹在月光下甚至比从前更鲜活。他擡头看她,眼底闪过惊讶:“清洁咒?你何时...”“就不告诉你。”她挑眉凑近,指尖替他摘去头发里的丝带,“现在知道厉害了?”

小雾影趁机扑进她怀里,爪子在她衣襟上按出几个小皂角印:“娘也美!像花里的仙子!”这话让Echoide笑出眼泪,捏着小猫的脸晃了晃:“倒是嘴甜,随你爹爹。”雾玉墨在一旁整理广袖,尾尖却悄悄卷住她脚踝,像在抗议这个“随”字。

“该睡了。”他抱起儿子往卧房走,却在路过Echoide时,忽然用尾巴勾住她手腕。小猫趴在他肩头,看着父母交缠的尾尖,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金瞳眯成月牙状。

“明日教影影识字。”雾玉墨将儿子放进摇篮,转头时银发扫过Echoide鼻尖,“再让他跟着你学些奇奇怪怪的词...”“比如‘漂亮小鹿’?”她笑着戳他腰,看他慌忙后退半步,耳尖红得透亮。

夜露渐浓时,小雾影已发出均匀的呼噜声。雾玉墨倚在床头翻着《仙兽百科》,却在感觉到Echoide的指尖爬上自己后腰时,浑身一颤:“做什么?”“检查有没有被我带坏。”她咬他耳垂,尾尖卷住他小腿,“毕竟...漂亮小鹿的腰,可是很金贵的。”

“胡闹...”他的抗议被吻堵住,手中的书“啪嗒”落地,惊飞了窗台上的夜蝶。月光漫过床沿,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其中一道影子的发间,还别着半根粉色丝带——那是某个小崽子留下的,关于“美人”的,最甜美的证据。

而衣柜里重新挂好的月白广袖,正随着夜风轻轻晃动,袖口的鹿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月光里舒展筋骨。有些东西注定不会被污渍改变,比如鹿仙的洁癖,比如猫儿的调皮,又比如,这对仙侣在千年光阴里,始终新鲜如初的,关于“美”的,双向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