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绝望赌场案(终)认可
众人开始分头行动。
栃木双手撑在操控台上,侧头询问技术工道:
“现在时速是多少,距离坠落点还有多远?速度能降下来吗?”
“时速是……”
技术员一一道来。
两人不断在屏幕上模拟各处的入海点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
“喂,是我啦,五条悟。”
五条望着窗外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的高度,对着电话里的人命令道。
“吩咐下去,让横滨地区的咒术师做好应对大规模咒灵游行的情况……嗯?你问我为什么会有……我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
因为涉及军/方/通/讯,不能像五条那样大喇喇地随意说话,条野找了个房间进去后,反锁好门才拿出自己的另一台通讯设备。
“这里是‘猎犬’条野采菊,请帮我转接……”
……
悠扬的女声在天际赌场的每个房间内响起:
“请每一位乘客移步到天际赌场中央大厅内……”
留在房间内,正在看报纸的狛枝擡起了头。
尽管广播中只说了集合,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已经隐约有了预感。
苦笑着放下报纸,狛枝自言自语道:
“今日份的不幸——又是坠机吗?”
……
位于天际赌场正下方,听不到上方广播的鸣瓢和七海还在看守着仅存的八个玩家。
突然,房间的门传来了被打开的声音。
两人警惕地朝房门口看去。
五条可没说他们会下来,那来的是谁?
一个半白半淡紫色的头从门缝探了进来,强打起精神尽力地表现得友好:
“嗨……?”
一见到那个极具辨识度的发色,鸣瓢没多说一句就先掏出了枪,枪/口对准来者。
“西格玛,天人五衰的成员,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西格玛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敌意。
“不不不,我是来通知你们撤离这个地方的,天际赌场的运行被外部人员所控制,正向横滨坠落,我是来负责人员疏散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你们的同伴。”
他是不想自己亲自来的。
奈何负责游乐设施的员工都和果戈里一起跑了,上层的普通员工里面没有知道这一回事的。
万般无奈之下,西格玛只能选择自己亲自来一趟了。
眼看鸣瓢警惕性不降,他保持住了双手举起的姿势,没有敢随意做出其他动作。
鸣瓢转头和七海对视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
我手拿枪不方便,你问一下?
七海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向栃木询问西格玛说的是否属实。
-栃木同学,西格玛刚刚突然下来,说要天际赌场要坠落了,让我们撤离游乐设施,是真的吗?
他刚摁下发送,对面就秒回了。
速度快得出乎他意料。
-是真的哟,你们可以放心跟着他走。对了,小光在忙,她的手机在我这里。
是五条。
七海果断结束了对话。
放下手机后,七海对鸣瓢点点头。
“他说的是真的,五条让我们放心跟着他走。”
既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哪怕觉得事情的发展听起来有些离谱,鸣瓢还是答应了。
他掀起衣摆,把枪放回了腰侧。
“还请你带一下路。”
西格玛长吐一口气,把举起的双手放下。
他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一只手向外侧展开:
“请跟我来。我已经在上层安排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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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
栃木提笔在横滨地图上圈了个圈,招呼条野过来看最终选定的位置。
一直呆在操控室内的五条也探头过来。
“我和技术员先生商量过了,最佳的入海点是这个位置,到时候距离地面还剩一千米的时候,我就会发动术式,”她在横滨地界上点了一处作为起始点,画出一条直线,连到了所圈出的位置,“让天际赌场直接瞬移到这里。条野先生,麻烦您向政府那边报告具体位置了。”
条野歪了歪头,表情看上去有一丝无奈之色:
“麻烦报一下坐标?”
我知道你在圈什么东西,可是我看不见啊。
“……”
哦吼,差点忘了。
由于这位一直表现得太强悍了,搞得栃木都下意识地忽略了条野双目失明这件事。
栃木强忍住自己捂脸的欲望,轻咳一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对着地图报出坐标。
再三核对无误后,条野领着坐标又去和政/府方面联系。
眼见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栃木抓起对讲机塞给了技术员。
“心理素质怎么样?”
明白了她这是要自己来下命令,技术员使劲儿摇头,双手把对讲机推了回去。
“不怎样,高度近视加帕金森晚期。”
眼睛不好使,怕看走眼。
手脚不灵活,怕动不了。
栃木:“……”
不行啊,这身体健康状况很不良好。
她擡头瞅了五条一眼。
五条不行,他要和我在一起。
条野也不行,看不见屏幕。
末广估计是不可能赶得回来了。
想了一下各处的人员配置,栃木决定从鸣瓢和七海那边调个人过来。
看守玩家一个人应该就够了。
人手不够用,栃木也顾不上那么多。
“五条,你发消息问一下七海和鸣瓢,让他们抽一个人过来帮我们下命令,”她瞥了技术员一眼,补充道,“要视力好的,还要手脚稳的。”
被栃木嫌弃的技术员:“……”
这到底是什么新时代压榨员工大法,不仅要点满技术点,还要点满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
五条立刻应下:“没问题!”
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敲击,发送出消息。
-七海鸣瓢你们谁有空吗?这里需要来一个人。
-稍等,马上过去。
片刻之后,一个脚步声向操纵室靠近。
七海推门走了进来。
“没想到来的是七海。”
一见到来者,五条熟稔地揽住七海肩膀,热情问好。
早已习惯五条式问好的七海也没推开他。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说道:“鸣瓢说,咒术方面我更熟悉一些,让我过来更合适。”
计划是围绕着五条和栃木制定的,那肯定和咒术有关,派一个咒术师过来总比派一个普通人过来更有周旋的余地。
所以讨论结果出来之后就是,鸣瓢负责看守玩家,七海则过来帮忙。
“来,接着。”
栃木把手里的对讲机抛给七海。
对讲机在空中滑过一道的抛物线,被七海稳稳地接住。
她自己拿起另一个对讲机,再次询问技术员:
“不用你下命令,给这位解释一下该办些什么总做得到吧?”
如果你再说做不到,我就让西格玛扣你工资!
栃木在心里暗搓搓地想。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扣工资悬崖边缘走了一圈回来,技术员终于点头答应:
“这个可以,讲解我还是在行的。”
“那就交给你了。”
不多废话,栃木冲七海歪了歪头:
“这位是技术员,他会和你讲接下来做什么。我和五条先走一步,抓紧时间去做准备。”
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大规模地使用术式,栃木难保普通人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所以她和五条是万万不能呆在这里的。
要不然就找一个离人群最远的地方,要不然就找一个能够隔绝咒力的地方。
但是术式最终的作用对象是整个天际赌场,似乎不管离人群多远都没有什么用。
如何将咒力可能对普通人产生的影响降到最低呢?
栃木从决定方案的那一刻起,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能隔绝大部分咒力,又位于天际赌场内的地方——
她想到了。
储存术式硬币的房间。
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询问过咒术知识更加丰富的五条,他也给出了“可能可行”的回答。
所以最终的地点就选定在那里。
“七海拜拜~”
“七海先生,拜托您了。”
栃木挥手告别,转身跟上五条的脚步,干脆利落,不带半分迟疑和不舍。
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技术员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模糊,一瞬间看不见女孩的身影了。
心里念头一动,他的声音却比大脑快一步,自作主张地喊出声:
“等等!”
身影顿时清晰起来。
“怎么了?”
半个身子刚越过门框就被叫住,栃木回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
技术员张着口,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终于察觉到了违和感从何而来。
面前的这个女孩,她没有影子。
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五味杂陈的心绪最后表达出来却是贫瘠而苍白:
“所以……那是什么力量?”
栃木没想到他最后问的是这个。
她先看了五条一眼,五条伸出食指,轻靠在自己的嘴唇上,比出噤声的动作。
得到否定回答,栃木耷拉着眉眼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不能说啊。
“你就当做是奇迹吧。”
她重新擡起头,漆黑的双眸晶亮,笑意漾出来。
不管是我的存在,还是这份力量。
房门发出沉闷的闭合声,少女的背影在关门前消失在了身为普通人的技术员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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栃木和五条并肩往之前的储藏室走去。
“从刚刚开始,你一直盯着我笑什么啊,笑得我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回想起五条灿烂到诡异的笑容,她擡起双手互相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五条的回答带了一点玩笑的意味:
“因为我看到你就很开心啊~”
“……”
嘶——
好油腻。
栃木支起手肘捅了捅一下他的腰侧。
“正经点。”
“行吧行吧,”五条把双手擡起来枕在脑后,“其实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生前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
他还记得栃木曾经和她说过,她想不起来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了。
再加上她那种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感,正在寻找她的诅咒师,特殊的体质,以及注册在案的咒术师中并没有她的存在。
种种迹象组合在一起,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想。
“啊……家庭吗?”
她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是一个正经的问题。
“你看你啊,处理这些事情起来,总有一种熟练的感觉,就好像是以前一直都在做类似的事情。”
“这么一说,似乎有点道理。”
要不是五条点出来,栃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好像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确实适应性良好。
我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陷入回忆之中,不知不觉栃木的脚步略微放慢了些许。
“好啦!”五条猛得一拍栃木肩膀,把她从沉思中拍了出来,“想不出结果的事情,那就不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它了——说不定你家是开鬼屋的呢?所以咒灵什么的,接受起来完全不在话下。”
栃木:“……”
对不起,五条,我还是低估了你发散的想象力。
因为地面上铺了地毯,两人走在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脚步声,由此也少了许多事态紧急的压迫感。
很快,在栃木记忆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之前储存硬币的房间。
在一扇房门前停下,栃木拿出了西格玛交给她的钥匙。
“就是这里了。”
钥匙插进锁眼后,轻轻一使劲,房门就打开了。
她推开门,第二次走进了这个房间。
房间还像先前的那样,堆积如山的硬币填充满了整个室内,让人落脚都不安心。不过因为阵法被栃木破坏掉了,房间内除了拥挤带来的压迫感之外,再没什么其他的诡异感了。
五条四下打量,发出感叹声:“不错啊,和高专的那个有得一比了。”
栃木还没听说过这件事:“高专也有类似的?”
“当然有啊,许多咒术师都是从高专走出去的,所以毕业之后许多人也是围绕着高专展开活动,类似禁闭室功能的设施肯定不能少——虎杖同学之前还体验过呢。”
一瞬间栃木还以为是五条说错了。
她反问道:“虎杖同学?”
不吧,虎杖同学看起来不像是会闯祸惹事的样子。
“是的,虎杖悠仁同学。”
五条走到墙壁边,伸出一只手贴在墙壁上,试探着用自己的咒力去接触墙壁。
绝大部分接触到墙壁的咒力都被反弹了回来。
隔绝效果很好,诅咒师看起来是花了很大心血。
“你还记得虎杖同学咒力给你的感受吗?”
“记得,给人感觉威胁性很大,又很有侵略性的感觉。”
她还记得。
毕竟,那可是把栃木“惊醒”的罪魁祸首。
当时只用丝丝一小缕,就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她也因此才醒过来。
五条收回了扶着墙壁手,看向栃木:
“虎杖同学,他是宿傩的容器。”
“我知道,你之前介绍的时候说过,‘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
不过她对虎杖同学情况的了解也仅限于此,更多的其他事情就不清楚了。
“虎杖同学,他因为体内寄宿着两面宿傩,曾经一度是高层想要抹杀的对象。”五条举起手掌用手比作刀刃,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后吐出舌头,“因为那些老家伙们一点风险也不敢承担嘛。”
栃木蹲下身子,清扫着地面上散落的硬币,为两人腾出一个可以落脚坐下的地方。
哗啦哗啦的硬币声响彻室内,像是在玩推币机。
“可是虎杖同学他还是人类,不像我,连人类都不是了。”
栃木在心中默默将自己和虎杖的情况对比。
怎么感觉……以高层的眼光来看,我好像更会吸引仇恨值。
五条从靠墙壁的地方看准落脚点,轻轻一蹦,就跳到了栃木清理出的空地中间。
用脚踢开最后一个落单的硬币,他直接盘腿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看向栃木。
“所以说嘛,别看现在你还没和老家伙他们见过,但是想要祓除你的人可不在少数,叫嚣着‘任由它游荡在世间是莫大的隐患’这样子。”
“不过似乎来找我麻烦的人好像不多?”
在栃木的回忆中,来找自己麻烦的咒术师好像从来没见过。
难道五条的命令这么管用,只要他说了就不找她麻烦?
栃木问道:“是因为你担保的原因吗?他们相信你的担保。”
五条左右摆了摆手指:“不不不,那些老家伙比你想象的惜命得多了,就算是祓除,也大概率是会指派我来做这件事。所以我答应把你带在身边,也算是退一步完成他们的想法了。”
估摸地面清扫得差不多了,栃木不再继续忙活,拿出了对讲机开始调试。
对讲机传出“滋滋”的电流声,时不时夹杂着疑似七海和技术员的沟通商量的声音。
她摆弄着对讲机,不断换着不同位置拜访,试图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那看来高层对你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嘛。”
“虽然是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暗地里等着我失败,然后把我从最强的位置上推下来的人,可能也不在少数吧。”五条随手捡起一个硬币在手里把弄,重复着抛接的动作,“指不定还有不少人认为,我带着你是在自讨苦吃,等我阴沟里翻船,他们好看笑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