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211、空心鬼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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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长离从魔界回来的时候,容雁声已经出生了。
她没有见过容雁声的亲生父亲，只看过墓碑上一张冰冷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笑得温柔,不见丝毫的阴霾。
后来这张照片也被风霜侵蚀看不清楚原貌。
管长离从别人那里听说那是个纯粹而普通的人类，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知道的人都感叹，没想到这种背景下长大的人类情绪还能这么稳定。
不过最后这点也很难说，因为传闻说他是为了雁翎而死的。
管长离到最后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相爱,那个姓容的年轻男人又是因何而死的,因为从不对姐姐隐瞒秘密的雁翎唯独不愿提起他的事。
她也始终没有说过自己到底爱不爱那个男人。
但在那个男人死后,雁翎还是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取名字,但确定她姓容。
不知内情的邻居都叫她“容容”。
管长离第一次去找她们的时候,附近的邻居拉着她的手替那个小小的孩子诉苦。
他们都说容容好可怜，小小年纪就要负担起家庭的重担，人还没锅台高就开始自己做饭承担家务。
管长离问,她妈妈呢。
邻居们住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自以为容容听不见的声音说,她妈妈好像有病。
容容的妈妈虽然长得很漂亮,性子和行事却都阴冷得像个游荡的女鬼。
发病的时候能一个人躺在床上好几天不动弹，也不管年幼的女儿如何生活,有时候看她忙前忙后，还会不耐烦地吼她。
有时候又会在半夜出门，许久不见人影,然后又在邻居们同情可怜容容背地里指责这个母亲不称职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有人忍不住为容容打抱不平,站出来指责她不配当一个母亲。
一个人冒了头，便有人紧随其后，说要是不愿意养女儿，还不如送给想养的人。
年轻漂亮却面色惨白的女人闻言勾起嘴角笑起来，端的是妩媚动人，仿佛天光都亮了几度，嘴里说出的话却冷漠如寒霜。
「你想养？那就把她带走好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容容就站在不远处，隔着人群与她对视。
后来真有人气不过，想要把容容带走。
但无论是谁上门游说，容容都摇头拒绝。
再后来还有人趁母女两人都不注意，直接把容容连夜抱走，车都开到了两个城市之外，她醒来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车，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
邻居们听说之后，既有恨铁不成钢，又有心疼——那么点大的孩子，只是不想离开妈妈，又有什么错？
但自那之后，却是没人再敢提让容容换一个家庭的事了。
直到雁翎的姐姐找上门。
做姐姐的那个看起来并不比雁翎更好说话，相貌也两模两样，一点也不像姐妹。
可总不能姐妹两人都那样冷血吧？
然而事实是，即便姐姐没有那么冷血也没有用，因为容容依然不愿意离开母亲。
不过自从管长离上门之后，容容的日子就t好过了一些。
好像女鬼一样了无生气的雁翎重新打起了精神，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了宽敞的浮木，慢慢往“活人”的方向重新靠拢。
人有了精神气，对女儿也就不再那样漠视。
管长离下一次来看她们的时候，就听见邻居激动地说，他们竟然看到雁翎带着女儿出去划船了。
他们起初还担心她是不是要把女儿带到湖心溺死，一群人在湖边等到母女两人安全回来才放下心。
除此以外，偶尔雁翎也会带着容容出来晒太阳，太阳太烈的时候就坐在树下，给容容念故事书或者讲些传说故事。
虽然听见只字片语的邻居都觉得那些故事有点太过血腥，但总比过去不闻不问好，而且容容也听得津津有味。
至少开始往普通的母女关系靠拢了。
可惜好景不长。
管长离忙了好一阵再去看她们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了容容身上的伤痕。
以容容的体质来说，普通的跌伤不会那样严重。
雁翎满脸疲倦地承认，是她嫌容容不听话跑到了危险的地方，一时没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揍了她一顿。
管长离都有些动怒，那样的伤痕绝不是简单的“教训”那么简单。
既然都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怎么能那样对待她？
雁翎低下头认错。
她在姐姐面前永远这样“听话”，即便心底不以为然，但只要管长离说出口，她永远也不会出言顶撞。
当然能听进去几分也不好说。
管长离有心想说她几句，但怒意凛然之下，容容误以为她要跟母亲动手，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挡在雁翎面前，强忍着颤抖和管长离对峙。
还没等管长离说什么，雁翎就生气地挥手将容容推到一边，不许她对姐姐这样无理。
容容眼底含泪，有委屈又不解，但很快又偷偷咽回去，低下头躲在一边不说话。
这下管长离也意识到雁翎的不对劲。
雁翎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已经很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