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猛地顿住。
西弗勒斯总这样。我实验室的窗台永远乱糟糟,只有那个花瓶被他打理得一丝不苟。他说麻瓜的花脆弱,不仔细侍弄活不过三天。有次我抱怨玫瑰刺太多,第二天就发现所有花枝的刺都被他用魔杖悄悄燎过,顶端圆润得很。
我盯着“他”的侧脸,看着他无意识摩挲花瓶边缘的动作——那是西弗勒斯思考时的习惯。忽然想起缝合心脏时,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用了他原本的那颗。当时觉得只是出于执念,现在才惊觉,或许有些东西,藏在心肌的纹理里,连死亡和解剖刀都剥不掉。
“喂。”我轻声唤他。
他转过头,眼睛里依旧是那片混沌,却在看见我手臂上包扎的纱布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然后,他慢慢走过来,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纱布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疼痛又一次漫上来,比被咬伤时更甚。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感受着他指尖残留的、属于西弗勒斯的温度,忽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下来。
是假的又怎样?
会咬我又怎样?
他记得给我的花瓶插花,记得我的伤口会疼。
我伸手,轻轻按住他还想触碰纱布的手。他的皮肤很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可掌心的纹路,和我无数次描摹过的一模一样。
“没关系。”我对他说,也对自己说,“就算只是躯壳,也是我的。”
实验日志第373页,我写下:观测到目标保留原主体部分行为记忆。结论——实验仍需进行。
至于那页纸背面,被眼泪晕开的字迹写着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