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夜色比地宫更沉,山风裹着松针的苦香灌进领口,沈烬跟着楚昭踏上青石板阶时,后颈突然掠过一丝凉意。
那凉意不像山风,倒像淬了毒的针尖,贴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楚昭脚步微顿,指尖轻轻扣住她腕间脉门——这是他们约定的示警暗号。
沈烬垂眸,见他拇指在她腕骨上快速点了三下,是"有埋伏"的意思。
她掌心的烬火本在蛰伏,此刻却像被什么撩拨,在皮肤下滚出一串细烫的小火星。
"血腥味。"楚昭突然开口,声音比山风更冷。
他松开她的手,反手按上腰间玉牌——那是帝王腰牌,亦是藏着短刃的机关。
沈烬这才注意到,风里除了松脂香,确实浮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被雨水泡过的血,正顺着风势往鼻尖钻。
林梢突然传来枝叶折断的脆响,数十道黑影如夜枭扑落,玄色劲装沾着松脂的黏腻,将两人退路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立在五步外,手中漆黑令牌映着月光,刻着的"天命"二字泛着冷光。
沈烬瞳孔微缩——这令牌的样式,与她从前在沈家密卷里见过的"天命盟"信物分毫不差。
"两位果然找到了命轮碎片。"为首者开口,声线像刮过青石板的刀,"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楚昭护在沈烬身侧半步,目光扫过围拢的黑衣人:"你们跟踪了多久?"
"从地宫石门打开时。"黑衣人摘贯至下颌,像道凝固的血线,"天命盟要的东西,从没有漏网的。"他忽然笑了,那笑比刀疤更冷,"更何况...您可是前朝太子殿下,难道忘了自己该承担的因果?"
沈烬感觉身后的楚昭骤然绷紧,像被抽去了脊骨的弦突然崩直。
她侧头看他,见他喉结滚动两下,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漫出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被人当众撕开最隐秘的伤口,痛得连呼吸都发颤。
"你胡说。"沈烬开口,声音却比预想中稳,"他是楚国九皇子,当今帝王的亲弟。"
"亲弟?"刀疤男嗤笑,"楚帝当年如何害死前朝最后一位太子,又如何将襁褓中的小皇子抱进皇宫充作己出,这等秘事,沈姑娘难道没从沈家旧卷里读到?"他的目光扫过沈烬腰间——那里挂着半块沈家玉牌,"令尊当年可是前朝司礼监首座,若不是他护着那婴孩逃出宫,如今站在这里的,哪会是楚国的冷殿下?"
沈烬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痛。
她想起地宫石壁上那道与楚昭掌心胎记重叠的命轮残痕,想起方才他摸到自己后腰疤痕时的震颤——原来那些宿命的线索,早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织成了网。
楚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得惊人:"阿烬,退到我身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无论发生什么,别用烬火。"
沈烬正要反驳,刀疤男已挥了挥手。
黑衣人同时掣出短刃,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
她能听见楚昭指尖关节发出的轻响,那是他动杀心的征兆。
可下一刻,她却突然向前半步,将他护在身后。
"你疯了?"楚昭低喝。
"我没疯。"沈烬望着包围圈逐渐缩小的黑衣人,烬火在掌心凝成幽红的小团,灼得皮肤发疼,"但有人想动你,得先烧穿我的骨头。"
刀疤男的瞳孔在火光里收缩:"好个烈女。
不过..."他盯着沈烬掌心的火焰,"这就是传说中的烬火?
果然是命轮选中的双生劫。"他突然提高声音,"动手!
留活口!"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
沈烬深吸一口气,烬火骤然暴涨,赤红色的火墙将两人护在中央。
灼热的气浪掀得她发带纷飞,楚昭的外袍被火风卷得猎猎作响。
她能听见黑衣人被火焰灼烧的惨嚎,能闻到焦肉混合着松脂的刺鼻气味,却独独听不见身后人的动静。
"阿昭?"她唤他,声音被火浪扯得支离破碎。
"我在。"楚昭的手覆上她后腰那道旧疤,"别怕,我在。"
火势渐弱时,黑衣人已倒了小半。
刀疤男捂着被烧伤的左臂后退两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你们...根本不知道命轮的力量!
它会把你们的灵魂烧成灰烬——"
"命轮已毁。"沈烬突然开口。
她望着刀疤男骤变的脸色,又补了一句,"在我们离开地宫时,它就碎成了渣。"
刀疤男的表情瞬间扭曲,像被人抽走了所有支撑。
他踉跄两步,突然掉头往林子里跑。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也纷纷溃退,只留下满地焦黑的尸体和未散的血腥气。
山风重新灌进林间,吹得沈烬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转身看向楚昭,见他正盯着自己掌心——那里的烬火已经熄灭,却留下一片猩红的灼痕,像朵开败的红牡丹。
喜欢烬火王妃:冷殿下你欠我一场盛世请大家收藏:烬火王妃:冷殿下你欠我一场盛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疼吗?"他轻声问。